入宫_五岁暴君饲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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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洛明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扔进了广平候府的厢房。她坐在紫檀木圈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糊着绫罗的窗户。

  她用被捆住的双足跺地,仰着脖子大声嚷嚷:“来人送饭,饿了算你们的啊?”

  她刚刚喊完门口看守的家丁不耐地“啧”了一声,一个时辰前才送过饭,怎么又饿了?奈何她也是侯府的三姑娘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再怎么也不敢将她饿出个好歹。

  洛明蓁看着门口的人影走了估摸着是去给她拿饭菜。她嫌弃地皱了皱鼻翼赶忙扭着身子往后靠手腕搭在椅背上,来回摩擦着捆住她的绳索。她没敢太用劲儿,还是不可避免地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

  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一定能把这绳子给磨开。她对侯府的地形还算熟悉只能脱了绳子,就能溜出去。她盘算得好好的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直到门口脚步声停住,一声不大不小的“侯爷”响了起来,吓得她赶忙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瘫在椅子上。

  门吱呀一声推开身着宽大燕居服的广平候走了进来。他本就精瘦,身无二两肉,几个月不见,更像个直挺挺立在那儿的竹竿。

  洛明蓁半搭着眼皮,鞋尖左右晃悠,没打算搭理他。

  广平候双手负于身后见着洛明蓁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悦地压低了眉头。这臭丫头还是这样半点规矩和礼仪都不懂,上回还敢放老鼠,闹得整个侯府鸡飞狗跳,又在院墙上写对联骂他,害得他当众出了那么大一个丑。

  可不少人知道他广平候府多了个三姑娘,平日里也便罢了,一个姑娘家不见了,外人也不得知。谁知道太后娘娘突然要为陛下选妃,世家贵族未出阁、定亲的姑娘都要送进宫中。

  他家的二姑娘已然和林家世子定了亲。余下一个三姑娘未有着落却不进宫。虽皇家不会因此怪罪于他,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背地里指摘他侯府藐视太后,是故意想拂她的面子,那便是极大的麻烦了。

  是以,他虽恨不得扒了洛明蓁一层皮,还是得将她好生养着,过两日送进宫里去。在他看来,这么一个没教养的丫头,全然是没指望过她能得到陛下青眼,不过是送进去算个交代罢了。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届时落选出了宫,他再好好收拾她也不迟。

  椅子上的洛明蓁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嘴角不耐烦地往上抬起。这人站这儿老半天,也不说话,是吃饱了撑的么?

  广平候不说话,她也没打算说什么。身子往椅背一靠,干脆眯眼睡觉。

  门口的广平候见她如此,心里的火气又窜了起来:“这就是你对父亲的态度么?”

  洛明蓁撩了撩眼皮,假笑道:“哟,您要是不叫唤两声,我还真不知道是您来了,只当是厨房的大黄又钻进来了,我还在纳闷,这狗今儿怎么不叫唤,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您刚刚那声儿听着是中气十足,看来您这段日子,身子还是安康的。”

  “你!”广平候抬起袖子,老树皮一样的手指着洛明蓁的脸,吹胡子瞪眼,眉尖不住地抖着。

  这个小蹄子,他要撕了她那张嘴!

  洛明蓁懒得理他,慵懒地往后一靠,没再开口了。她原以为广平候抓她回来是要折磨她,可除了将她捆着,倒也没对她做什么,反而每天好吃好喝,尤其是不敢在她身上落半点伤。

  她自然不信他能安什么好心,多半是有求于她,或者要做什么事非她不可。现在是他不敢动她,那她凭什么要给他好脸色?

  果然,广平候虽被她气得半死,还是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这孩子也别说笑了,父亲是要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后日陛下选妃,这是多少女子都求不来的好事?父亲就你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自然是念着你的。择日送你入宫,以你的姿容必能被陛下选中,封为嫔妃,便是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是你的福分。”

  他还没说完,洛明蓁冷笑了一声:“我乡下人,没那个命,这等好事还是留着给你家苏晚晚啊。实在不行,你说得这么天花乱坠,你自己去呗,我可不会跟您抢享福的机会。”

  “荒唐,说的什么昏话!”广平候脸涨得通红,狠狠拂袖。

  洛明蓁不想跟他多纠缠,仰起下巴瞧着他。

  “你要是敢送我进去,我就敢把皇宫闹个人仰马翻,我不怕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女儿,我要是对皇帝做了什么,你以为你们摘得开?”她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要么你现在就放了我,要么就过几日给我陪葬,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罢,耸了耸肩头,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模样。反正送她去伺候那个暴君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拉几个垫背的陪她一起。

  广平候在屋里来回踱步,不住地点着头,已经被她气糊涂了。他走几步又停下来,抬手指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胆子倒是不敢威胁到本侯头上,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逼我的。”

  他说罢,抬了抬手,门外的家丁立马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洛明蓁面前,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洛明蓁被他瞧得心里一阵发毛,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直接将她的下巴抬起,灌了一颗药丸进去。

  她使劲儿咳嗽着,想把那药丸咳出来,可身子渐渐发软,她无力地倒在椅子上,明明脑子是清醒的,却觉得自己的反应迟缓了下来。

  她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广平候,虚弱地开口:“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广平候捻着胡须,皮笑肉不笑:“这是特意给你配的软骨丸,你就老老实实地进宫,等你落选出来,咱们再好好清算。”

  洛明蓁只觉得浑身酸软,呼吸也重了起来,看着像个身子骨虚弱的病美人。她咬着牙骂道:“你这个混蛋虎毒还不食子,你这良心让狗吃了,你早晚遭报应”

  广平候没搭理她,扯着鼻翼冷哼了一声:“叫个嬷嬷过来把她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送进宫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他眯了眯眼,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说罢,便拂袖而去。

  而屋里的洛明蓁还瘫软在椅子上,头昏沉得厉害。她勉强攥紧了手,不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皇宫,因着入了年关,天气冷了起来。青灰色琉璃瓦上结了寒霜,朱红色的高墙呈压人之势力。戴着毡帽的宫人们步履匆匆,一张嘴呵出一圈圈白雾,去的都是承恩殿的方向。

  明日就是陛下选妃,奈何陛下身染重症,人若多了,唯恐冲撞了他。是以今儿得为所有进宫的世家贵女们的一一画像,再送去给陛下过眼,能留下来的再叫去伺候。

  执笔的老太监领着画师刚到西厢房,门口的丫鬟便向他们福了福身子,弯腰将门框垂下的帘子卷了起来。

  刚进门,那老太监闻着屋内烟熏缭绕,皱了皱眉头,他们陛下最讨厌这种熏香味,这位贵女怕是不成。他正打算领着画师走人,耳尖一动,听到屏风处传来一声柔弱的咳嗽,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去,目光不由得为之一怔。

  屏风前的美人榻上卧了个身着粉色百褶撒花袄裙的姑娘,衣摆缝着几朵月白色的绢花。如云的乌发顺着纤细的肩头往下,发尾勾在盈盈一握的腰身上。眉如远黛,双瞳剪水,口如丹朱。尤其是抬手轻咳时,单薄的身子跟着一颤,如弱柳扶风,平白惹人怜爱。

  那老太监也算是见过许多美人,有这般颜色的倒也瞧见过,可都没她这般病若西子的美感。他定神想了想,还是扯开一个笑容:“姑娘安好,老奴是九华殿的福禄,受太后之命为姑娘绘制画卷,不知姑娘可否移步?”

  美人榻上的洛明蓁捂着心口,单手撑在身下,虚弱地开口:“移移”

  那老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后跟着的宫女和小火者立马将洛明蓁扶了起来。她还低着头,唇瓣艰难地一张一合:“移你”移你大爷。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扶着端坐了起来。

  案台旁的画师专心为她绘画,她艰难地想动一动身子,可手臂被人牢牢地握着,她咬着牙坚持了半晌也没动弹分毫。

  好不容易画完了,那老太监旁人将画轴收起,门口那个从广平候府带来的丫鬟靠近了他身旁,乖巧地弯腰行了个礼,笑道:“今日有劳公公了,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她将满满一袋子的银两递到了那老太监的面前,后者始终昂首挺胸,余光扫过那袋银子,微微一笑:“为陛下做事,乃是我等的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他边说着,边将那丫鬟手里的钱袋子给揣回了兜里。见他们还算会来事,又是侯府之家,这姑娘生得是这批美人里顶顶漂亮的一位,想来被陛下看中的机会也是极大的。他思量了一番,移步往前,对着洛明蓁轻声道:“奴才瞧着姑娘是个合眼缘的,只与您说道一二。”

  他抬眼瞧了瞧桌上的熏香,意有所指地道,“陛下不喜熏香,这宫里规矩多,姑娘往后得多注意,以姑娘的姿容,想来定可承陛下欢心,姑娘尽可宽心。”

  听着这老太监特意提醒她,洛明蓁双手撑在榻上,头也不抬地道:“我谢谢你”

  那老太监眯眼一笑:“姑娘不必客气,奴才先行告退。”洛明蓁磕磕巴巴半响,总算把完整的话吐了出来:“我谢你全家啊。”

  可身旁的老太监已经走远了。

  洛明蓁无力地瘫倒在榻上,像是累得不轻。门口那丫鬟赶忙将门合上,原本一张笑脸瞬间冷漠了下来,瞧着洛明蓁那一脸挣扎的模样,她端坐在椅子上,一手吃着茶点,嗤笑了一声:“我说姑娘你也别折腾了,那软骨丸,就算是老虎吃了,七天之内也得变成猫。能嫁给陛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整这些矫情劲儿。”

  她边说着,边嗑着瓜子,俨然一副将自己当做主子的模样。左右洛明蓁被下了药,连说话都费劲,回了候府,侯爷也不会放过她,那丫鬟自然就肆无忌惮。

  洛明蓁在榻上半死不活地躺着,瞧着那嗑瓜子的丫鬟银杏,手指微抬,喘着气。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自个儿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么一天。

  不过她现下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暴君,万一他不幸选了她,那该怎么办?

  她喘了喘气,余光扫过桌案上摆着的熏香。她本想给衣服熏些味道,可转念一想,万一那暴君一个不高兴砍了她的脑袋就不妙了。虽说她之前在广平候面前撂了狠话,可真让她自己去作死,她还真没那决心。好死不如赖活着,先凑合着,能过一日算一日吧。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男人都爱美人,他若是真选了她,她就装作在他面前抽羊角风,或者故意扮个嘴歪眼斜,实在不行,就装结巴烦死他。

  打定了主意,她也稍稍安心了一些。最好是没看中她,出宫的时候,她再找个机会逃了,万事大吉。

  那软骨丸果真是效果甚佳,这会儿她浑身发酸,没有闲工夫再想七想八,直接倒头就睡。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银杏吃糕点的声音。

  养心殿内,左右立着一字排开的宫人,手中端着净盆,臂上搭着帕子,未曾晃动分毫。

  四下的角落里燃着长信宫灯,烛影投在墙壁上,照亮了朱红柱子上垂下的幡子。正中的龙榻上,明黄色幔帐垂下,时不时传出几声男子压抑地咳嗽声。

  床头随侍的老太监弯腰问了一声:“陛下,可要传太医来?”

  清冷的声音回应:“都出去,咳咳都给朕出去。”

  他话还未说完,人又咳嗽了起来。

  正当那些随侍的宫人们不知所措时,门口有太监拖长尾音高喊了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床榻里的咳嗽声停了一会儿。

  养心殿的门大开,款款进来一个美貌妇人。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披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盘起的乌发间斜插着十二支金步摇,垂下的珠串随着她行路的动作轻晃。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始终仰着下巴,面无表情。若不是眼尾的细纹,任谁也瞧不出她是一个快近四十之人。

  许是闻着一屋子的药味,她抬起帕子挡在鼻尖清了清嗓子。

  龙榻上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可是母后来了?”

  太后不急不缓地行至龙榻旁,左右侍从为她撩开帐子,露出躺在榻上那人苍白的脸色。

  她站在一旁,丹凤眼微眯,冷冷地扫过身旁的那些太监:“一群废物,让你们好生照顾陛下,就是如此照顾的么?”

  殿内的宫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身子伏在地上,抖如筛糠,半句话都不敢说。

  太后拂袖,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缠绵病榻之中的萧则身上时,又缓和了一些:“我儿辛苦,身子可有好些?”

  她始终眯眼笑着,手指顺着萧则的面颊拂过,温柔地替他拨开了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萧则虚弱地看着她:“有劳母后记挂,儿臣无事。”

  太后抬了抬袖子,层层叠叠堆在榻上,她笑道:“如此甚好,你出宫一趟,都消瘦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还是得快些好起来才是。”

  萧则点了点头:“母后说得对,儿臣会好生休养的。”

  太后嘴角噙笑,从龙榻上起身:“待会儿我会让人送些画像与你,你若是瞧中哪个,便留下哪个伺候你。不早了,你先好生歇息,母后改日再来看你。”

  她正要起身,大氅的下摆被人拽住,萧则看着她:“母后才刚来,为何不能多待一会儿?”

  “这宫中杂事繁多,若是我儿能早些康复,母后也可轻松些,所以你得好生调养身子。”太后一番言辞,萧则倒是没再多说什么,慢慢松开了手。

  直到养心殿的大门合上,阴影吞噬着四周,也将他整个人埋在了黑暗中,眼神冰冷一片。

  殿外骤然冷了下来,四合的屋檐围在一起,呈压倒之势,阴沉沉的天空瞧着快要落雪。

  宫女扶着太后上了步撵,她坐在软垫上,慵懒地斜靠着身子。将肩头的大氅脱下来,像看到了什么让人作呕的脏东西一般,漠然地扔到了地上。

  “拿去烧了。”

  养心殿内,萧则刚刚由太监扶着起身服药,太监福禄从外头风尘仆仆地进来,身后跟着一排抱着画轴的小火者。

  他弯下腰:“陛下,所有进宫的贵女画像已然备齐,还请陛下过目。”

  萧则将药碗搁在一旁,淡淡地点了点头。

  福禄立马让身后的人将画轴一一摊开,萧则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连看都没看清,便抬手让他们换下一批。

  画轴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没有拿正眼瞧过一次。福禄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所剩不多的画轴,心下犯了难。再这么下去,今年又是一个不留。他都快怀疑他们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再不然就是有什么别的癖好。

  最后一批画轴展开时,他也不抱希望了,果然,萧则还是拂了拂手。

  福禄在心里叹了一声,准备让人卷起画轴带出去,才卷了一半,榻上坐着的人开口:“慢着。”

  福禄愣愣地抬起头,就见得萧则看着他手里的画轴,神色不明。他也不敢问,只得乖乖站在那儿。

  萧则看着最左侧那幅卧在美人榻上的画轴,搭在榻上的双手收紧,目光下移,那画轴落款写的是广平候嫡次女,苏明蓁。

  “陛下,可是有相中的贵女?”福禄问了一嘴,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萧则别过眼,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目光落在瓷杯边缘,不冷不淡地道:“姿态甚丑,不堪入目。”

  福禄一听,得嘞,这又是没戏了。他正准备退下,可龙榻上的人轻咳了一声,又不耐地开口:“既然这是太后亲点,朕也不想拂了她的一番好意。”

  他磕了磕杯沿,“就将这几张画上的姑娘留下来吧。”

  福禄面色一喜,赶忙点头应道:“奴才这就去准备,明日将这些姑娘带来与您过眼。”

  萧则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由着宫人扶他回榻上休息,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节日快乐啊!

  今天留评的给大家发个小红包,喜庆喜庆hhhhh

  然后我去躺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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