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作茧自缚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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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作茧自缚

  晋阳城外风雨如晦,晋阳城内看似平静,一切却都在暗中准备。

  观音婢每日都和李世民谈论举兵之事,李世民每次从外面回来,观音婢便让他给自己说来自方方面面的消息。

  随着山西周边局势的急速转变,李世民和观音婢都认为到了举兵起事的最佳时机。

  这日,观音婢和李世民又在一起谈论何时举兵,观音婢问李世民,“如今举兵在即,世民阿兄可知当前最紧要之事?”

  李世民想都没想就答道,“最紧要之事当然是集合兵力。”

  隋时兵制采用府兵制,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隋朝之前是兵民异籍,有专门的军户。到了隋文帝之时,对府兵制进行改革,实行兵民同籍,寓兵于民。

  如今要举兵起事,就要将散居在民间的兵员召集在一起。

  观音婢有些心急道,“三月是春耕大忙,集合兵力怕误了农时,如今春耕已过,集合兵力之事不能再等。”

  李世民发愁道,“这事我又何尝不知,关键是要为集合兵力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以免引起王威、高君雅等人的疑心。”

  观音婢端起炕几上的酪浆,细细地品着,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当下的情势,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转过来看着李世民,徐徐说道,

  “集合兵力动静很大,王威、高君雅等人早晚要起疑心,这是不可避免之事。只是我们可以让他们作茧自缚,等到他们意识到阿爷要起兵之时,已是悔之晚矣。”

  观音婢的说法勾起了李世民的兴趣,他期待地看着观音婢,等着她往往出人意外的好主意。

  观音婢见李世民看着自己,忽然莞尔一笑,却止住话不再往下说。

  李世民急急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有何好主意,为何不接着往下说?”

  观音婢又起了她的调皮心性,诡辩道,“你刚才也没有求我,我也不知你爱不爱听,因此没有再说。”

  李世民看观音婢顽皮的样子,知道她又起了玩心,就笑着对她道,“阿兄现在就求你,你该说了吧?”

  观音婢摆出一副不稀罕的样子,回道,“晚了,不想说了。”

  春闺之中,小夫妻哪有那么多正经,不是打情骂俏,就是腻在一起。

  偏偏李世民和观音婢在两人之间,自己划设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本是恩恩爱爱的一对爱侣,整日却只能若即若离。

  两人都到了情窦已开的年龄,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少年夫妻来说,正是如胶似漆、琴瑟调和的时候,而他们却还不知何谓朝云暮雨。

  在观音婢的心中,常常萌发出一种压制的冲动与渴望,她渴望李世民对她身体的碰触与轻抚。

  但这种渴望,观音婢却无法直接说出口,只能在有意无意之间用调皮、撒娇的言辞来逗引李世民,希望他戏谑着和自己打闹。

  李世民哪里懂得少女的小心思,轻易便掉进观音婢布下的陷阱。他见观音婢笑闹着和自己耍无赖,就跪着爬到观音婢的身侧,做出要惩罚她的样子,嘻笑着问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咯你痒痒。”

  说着就做势要往观音婢腋下摸。

  观音婢做出躲闪的样子,心中却有让他侵犯自己的渴望,嘴上却硬道,“我不说,你能将我怎样?”

  李世民便不再与她客气,伸手到观音婢腋下咯吱她,嘴上还不停说着,“你到底说不说。”

  于是两人便笑闹着扭作一团。

  观音婢躲无可躲,便蜷着腿、夹着胳膊躺在炕上,作出自我防护之状。

  两人有过前车之鉴,以前曾经闹到差点无法收场,所以后来两人再闹的时候都适可而止。

  李世民闹了一阵,见观音婢如受惊的小兔一般仰身缩成一团,俯下身在她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警告道,“现在是不是该说了?”

  观音婢回道,“你坐好,我再和你说。”

  李世民起身跪坐,面对着观音婢。

  观音婢以手撑炕,盘腿坐起,稳了稳心神对李世民道,“我的想法还不一定成熟,咱们是不是去找阿爷商量一下。”

  听说观音婢要去找父亲商量,李世民玩心未尽,但也不好拒绝,只得收拾心情和观音婢一起下炕。

  观音婢照着铜镜理了理妆容,两个人换了衣裳,一起去见李渊。

  李渊正在独自一人坐在炕上,看下属郡县报来的公文,北边数县都急报受到突厥和刘武周叛军袭扰。

  李渊见李世民、观音婢过来,将两人让到炕上。

  青雁跟着进来,提过来一壶酪浆给三人斟上。

  青雁离开后,李渊看着李世民、观音婢唉声叹气道,“我等正在筹划起兵,北边的刘武周和突厥屡屡生事,着实让人心烦。”

  李世民开导李渊,“阿爷无需为刘武周和突厥袭扰之事烦心,他们如今不敢悬师远征进犯太原,阿爷暂且将其作为疥癣之疾,先不要理会,一心一意筹划起兵之事。”

  观音婢笑看着李渊,“阿爷,阿婢以为刘武周兵变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良机,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王威、高君雅催着阿爷召集兵力。”

  李渊欣然道,“你们来之前,我也正在想在刘武周身上做文章,这下咱们想到了一处,正好一同商议一下,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接下来,三人各自就起兵之事交换了意见,李渊和李世民、观音婢,从午后一直商议到深夜,确定了举兵起事的最终方案。

  所有细节确定之后,李渊对着李世民、观音婢感慨,“从明日开始,我们举兵起事算是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最迟下月就要起兵。”

  “如今我已是五十有余,为了起兵那一天,我几乎是等待了一生。”

  “前半生,阿爷我几无建树,如今是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天动地。”

  李世民、观音婢何尝不是感慨万千,他们从几岁开始刻苦磨练自己,所学、所练不都是在为此做准备吗?

  他们满怀兴奋和激动,期盼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第二日上午,李渊召集在晋阳的文武官员议事。

  议事之前,李渊让留守府记室温大雅,宣读了近日属下郡县的军情急报。

  官员们听了议论纷纷,各人没有定见,有的说要奏报朝廷,等候朝廷诏命;有的说可见机而行,便宜行事。

  李渊待他们讨论了一番,神色严肃地对众人道,

  “目前我最忧心之事,是刘武周僭称帝号,占据汾阳宫,将宫人用来贿赂突厥人。我等不能将其剪除,任其肆意妄为,乃是灭族之罪。”

  “如今驿路不通,主上尚未远闻,我等还可侥幸多活几日。一旦主上知晓汾阳宫遭贼洗劫,一纸诏书到来,我等死期至矣。”

  王威、高君雅听了心中惊惧,对他们来说,李渊作为太原留守死不足惜,但他二人身为副留守也是罪责难逃。

  王威向李渊拱手再拜,急切地道,“唐公可有挽救之策?”

  李渊无可奈何道,“依太原郡兵力,郡县皆需防守,可以戒严、可以守城,却无力出兵征讨逆贼刘武周。”

  副留守高君雅高声提议道,“依我之见,唐公应带兵全力剿灭逆贼。”

  李渊佯装无能为力,“向来朝廷用兵,皆有规矩,未有诏命,诸郡不得私自用兵。如今叛贼在数百里之内,江都远在三千里之外。盗贼割据,驿路不通,即使上奏朝廷,也不知何时能得到朝廷答复。”

  “仅靠这些守城的兵力,去征讨强悍的数万贼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君雅见李渊犹豫不决,抗声说道,“唐公若怕主上降罪,属下愿领兵出征,代唐公领罪。”

  王威也竭力劝道,“唐公乃是贵戚,深得主上信任,如等奏报后行事,恐将贻误战机。如唐公出于国家安危考虑,只要能够扫平逆贼,我等愿听唐公作主。”

  李渊仍为难道,“征讨逆贼刘武周,需先募集兵丁士卒,李渊实不敢做主。”

  王威、高君雅皆道,“我等愿与唐公共同担责,唐公只管下令募集兵丁士卒。”

  李渊装作不得已而为之,“既然诸位皆一心求战,李渊也当万死不辞。”

  众官员见李渊终于同意讨伐刘武周,无不欣然听命,支持募集兵丁士卒。

  李渊下令,由王威兼任太原郡丞,与晋阳宫监裴寂共同查验、统计粮草数量,赈济军户、饥民。由高君雅负责巡行城池、检查守城器械。李渊亲自负责兵马军械准备、军机要事决断和兵士召募。

  议事结束,李渊命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各自募集兵丁士卒,并立即秘密派人赴河东、长安通知李建成、李元吉和柴绍,让他们早日赶来晋阳。

  募兵第一日,李世民便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招来以前结识的逃卒亡命、博徒轻侠和地痞无赖,让他们到乡、里进行鼓动,以各种理由劝说青壮男丁从军入伍。

  唐俭、武士彟、刘世龙等当地豪强,也安排人私下动员。

  各县亦张帖告示,募集士卒,讨伐逆贼刘武周。

  适逢四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晋阳城中聚集大量流民,刘文静与裴寂结合开仓赈济饥民,对于愿意从军的流民都一一登记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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