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_五岁暴君饲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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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自从湾水衙门带兵剿了那群劫匪那些个被掳走的姑娘们都各自回了家,除了侥幸逃脱的大当家,其他山匪都入了狱。那采花贼的案子牵连了好几个县自然是非同小可,如今被他们湾水镇的给破了县太爷这几日出门都是挺直腰板,格外神气。

  洛明蓁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咔擦咔擦”磕着瓜子,一手捧了满满的瓜子皮。她晃着身子摇了摇琢磨半晌还是没想明白偏过头看向了低头清扫院子的萧则。

  她手里捏着瓜子,好奇地问道:“阿则那大当家的当时是怎么跑的?”

  她记得那人当时被萧则一脚踢得晕死了过去听着声响像是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没想到竟然还有力气从衙役们的眼皮子低下溜走。

  萧则握在扫帚上的手指一顿,不过是片刻,又继续不紧不慢地扫起了落叶。他头也不抬地道:“不知道,阿则当时一个人待在那儿,好害怕就去找姐姐你,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洛明蓁放松了身子将瓜子仁放进嘴里嚼了嚼不甚在意地道:“算他走运,晕成那样还能跑了,不过他老窝都被端了衙门也还在通缉他,早晚给他逮回来。”

  她将手里的瓜子皮放到桌上,好整以暇地躺着,两条腿叠在一起悠闲地晃着。

  反正这一趟有惊无险,还帮着破了个大案子,这几日出门脸上都有光,她也没再去多想。

  倒是低头打扫落叶的萧则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嘲讽。

  想找到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萧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扫帚杆子上,玄黑色长衫利落地垂至脚踝,细致地清扫着落叶。

  虽入了秋,可天时还是好的,尤其是这会儿正午,日头鼎盛,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洛明蓁没忍住抬手打了个呵欠,刚想眯眼小憩一会儿,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她偏过头,怕是有谁来找她有事,撑着身子从摇椅上下来,稍微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和衣襟便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皂衣捕快,穿着土黄色的官服,带着同色帽子,圆脸方头,见着洛明蓁出来,冲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洛姑娘,给您道喜了。”

  洛明蓁挑了挑眉:“什么喜事啊?”

  那捕快抬了抬手里提着的钱袋子,翘起右手的拇指,一脸自豪地道:“这回破了采花贼的大案子,上头高兴,赏了不少银子,弟兄们都有。”

  他嘿嘿地笑了笑,“当然了,也少不了洛姑娘你的功劳,所以知县大人让我给你送赏银来了。”

  他将手里的钱袋子往前一送,洛明蓁立马接过,道了声谢,捏着手里鼓鼓的钱袋子,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她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哥,替我谢谢县爷啊。”

  那捕快豪气地挥了挥手:“小意思,要是没嘛事,那我就先走了啊?”

  那捕快正要走,洛明蓁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意地问了一嘴:“对了,小哥,卫子瑜呢?这两天怎么没见他人影?”

  那捕快挠了挠面颊,羡慕地道:“这回全靠卫哥破了这采花贼的案子,县爷就给他放了三天假,这会儿多半在茶楼听曲儿呢,你要找他?”

  洛明蓁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您先去忙吧,我就不耽搁事儿了。”

  那捕快低着头“哦”了一声就走了。

  站在门口的洛明蓁低头瞧着手里的钱袋子,咬了咬牙。该死的卫子瑜,当时不来救她也就算了,事后也没见他来露个人影。她还以为他是衙门里事儿多不得空,没想到竟然是休了假,跑去玩。

  她一脸嫌弃地轻哼了一声,下回见着他,她绝对不搭理他,没义气的家伙。

  她将钱袋子往兜里一收,有银子在手,她的心情倒是大好,满不在乎地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管他的,先躺着睡一觉再说。

  她背着手,像个小老头儿一样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

  身后的萧则掀开眼皮瞧了她一眼,见她心情愉悦,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将最后一堆落叶扫到了墙角。

  傍晚,洛明蓁刚从隔壁串门回来,路上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卫子瑜。

  她手里还抱着王婶给她送的大南瓜,对面的卫子瑜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束起的高马尾搭在肩头,因着是在休假,便没有穿淄衣,挎横刀,只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长袍,肩头松松垮垮,走路也迷迷糊糊地,多半是在茶楼里躺着听曲儿睡了一下午,还没睡醒。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他往家走。

  可卫子瑜好像看到她了,抬起眼,额前的刘海从中间往两边拨开,露出那双神色恹恹的眼。

  见着洛明蓁过来,他一手撑在腰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哟,哪儿来的大南瓜?”

  洛明蓁当即拧了拧眉头,好家伙,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要是平时,她还会跟他斗两句嘴,这会儿她更加气得不行,完全不想搭理他,径直往回走。

  许是看出洛明蓁似乎不想理他,他疑惑地挠了挠面颊,她怎么生气了?

  他往旁边一步,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手里抱着的南瓜,嬉皮笑脸地道:“我没说你,我说它呢。”

  洛明蓁拉着脸“哦”了一声,没看他。

  见她又要走,卫子瑜缓缓眨了眨眼,伸手拦住她,声音轻飘飘的:“你怎么生气了?”

  他说着,又往她面前凑,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别生气了呗,我刚刚真没说你。”

  洛明蓁瞪了他一眼:“谁管你说的什么,别挡我路,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他眼巴巴地又凑了过来:“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又是哪儿惹着您了?”

  洛明蓁别过脸,还是没理他。

  他又转了个面,拖着步子,凑到她眼前,眯眼笑了笑:“别气了,气大变丑,本来就嫁不出去,丑了就更没人要了。”

  “我真想把你这嘴给缝上。”洛明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人真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能气死人。

  卫子瑜挑了挑眉,用手指挡在唇瓣:“缝上了。”

  见他这副滑稽的样子,洛明蓁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可她还是压住了嘴角,拉着脸道:“你啊,还是去你的茶楼听曲儿吧,别来搭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她心里倒是不怎么气了,其实她也知道,卫子瑜只是公事公办,当时那屋里那么多手无寸铁的姑娘,卫子瑜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在山匪窝里同时护住那些姑娘们。

  他当时若是立马冲出来救她,肯定会打草惊蛇,反而平白害了一屋子的人。

  可道理她都懂,生气还是要生气的。好歹她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不是萧则及时赶到了,她那天就真的完了。

  梨月白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知道护着她,他倒好,事后了也不见人影,连慰问两声都没有,反而乐呵呵地跑到茶楼去听曲儿。

  她越想越气,轻哼了一声就准备走了。

  听到她的话,卫子瑜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眉头,抿了抿唇。看来这丫头是气他那日没去救她。

  他缓了口气,又跟了上来,一手撑着腰,抬起头时,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回头请你去聚春楼行不?”

  “走开走开,别挡我。”

  她说着,没好气地伸手推了推他。卫子瑜踉跄了几步,直到单手扶着墙才稳住了身子。他低着头,碎发垂在侧脸,脊背弓起,微微喘了几口气。

  洛明蓁抱紧了南瓜,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别讹我啊,我可没使劲儿。”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还是个会功夫的,她就那么轻轻一堆,怎么可能把他推得往后退这么多。

  卫子瑜翻了个面,背靠在墙上,抬手捂着胸口,哀怨地看着她:“就是你,别想抵赖,你看你推我一大跟头,我这能探案能抓贼的手都撞红了。”

  他夸张地抬起手,几根手指也配合地抖了起来。

  洛明蓁皱了皱眉头,果然又是装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爱演继续演,我不管你了。”

  见她是真生气了,卫子瑜收起刚刚那副柔弱的样子,单手点墙,一手撑着腰往她那儿凑了过来。他始终低着头,咽了咽喉头才开口:“我那天真的要去救你的,我没有故意丢下你,我去了的,只是”

  他压了压眉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只是被别人抢先了。

  他寻到机会,装作要解手,从那个看守的劫匪嘴里套到了她的下落,就立马跑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那个萧则比他先到一步。

  连那个山匪头子都被他弄死了。

  可萧则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也没有伤害洛明蓁,所以他没查清楚之前,不想跟她透露太多,免得吓着她。

  洛明蓁扯开嘴角“切”了一声:“你就会去茶楼听曲儿,没义气,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跟你生气,我要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卫子瑜皱紧的眉头松了几分,扯开嘴角笑了笑:“你不生气就行,回头我请你去茶楼听曲儿,那小杨柳唱的,确实好听,人也漂亮,啧啧啧,我今儿听得都快睡着了。”

  “你自己去享受吧。”洛明蓁白了他一眼,跟他扯了半天,怕是萧则都等着急了。

  卫子瑜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面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洛明蓁走远。

  直到她远远的消失在了拐角,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才渐渐消失。

  他忽地低着头闷哼了一声,撑在腰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步子晃了好几下,直直地往旁边倒去,单手撑在墙壁上,身子往下慢慢滑落,直到单膝跪地。

  碎发往一侧偏过去,额头全是冷汗,他咬了咬牙,伸手撩开绛红色的外袍,白色里衣全被鲜血打湿,十三道刀痕,每一刀都深可见骨,若不是他避开了心口那一道,怕是今日就要把命赔进去了。

  他瘫倒在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还好今日,穿的是红色的衣裳。

  要是被她看到了,非吓死她不可。

  有很多事,不是她现在就能知道的。

  他微张着嘴,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视线慢慢模糊,他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春十三刀,果然名不虚传”

  他虚弱地闭上了眼,撑着身子便要起来。他不能倒在这儿,不能被人看见。

  咕噜一声,像是什么滚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卫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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