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_五岁暴君饲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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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

  第二日洛明蓁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日光透过窗户映在她的脸上,刺得她将被子往上一提盖住了自己的脸。像个蚯蚓一样在被窝里拱了一阵才耷拉着眼皮从缝隙里钻出脑袋。

  她恹恹地打了个呵欠,眼尾渗出些许泪珠子又把头埋了下去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像裹了个粽子无聊地哼哼了几声。

  等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她才后知后觉这会儿应当是晌午以后了。昨夜庙会逛得太晚,她只记得自己很困,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她揉了揉脖子,也不再去想那么多同手同脚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扯过衣裳穿好便开门去后院打洗脸水。

  刚刚撩开帘子就听到一阵咔嚓声。

  她探头望过去才发现是萧则坐在院子里劈柴。

  他将木柴立在了桩子上手里的斧头随着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地砍下去木柴便从中间断成两截。

  许是嫌衣服太过累赘他将外袍脱下放到了一旁的晾衣绳上,只穿着略微紧身的里衣。袖口扎起,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隐约窥见手臂上蓬起的肌肉块块分明遒劲有力。

  他弯下腰,背肌将里衣撑得鼓起,像是再用些力气便要撑破一般。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是紧实的腰身被裤腰束住。因着他是坐着的,较常人都修长的腿便只能曲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烈日当空,饶是他,脖颈也渗出了薄汗。随意扎起的墨发搭在身后,鸦羽似的眼睫半搭着,只露出清冷的侧脸。

  洛明蓁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手指摸着下巴。他不说话、不犯傻的时候,还真像个翩翩公子。若是他还清醒着,不知会迷倒多少姑娘。

  她本还在饶有趣味地看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睫忽地无力垂下。

  是啊,他本来应该是另一个模样的。

  院子里的萧则一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也知道她在那儿看自己,只是一直没有回过头。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他才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见她低着头一副失落的样子,略微皱了皱眉头。

  可洛明蓁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正对上了萧则的目光,立马扬起笑脸,脚步轻快地往他那儿走了过去。

  萧则别过眼,只低下头专心劈柴。洛明蓁却在他身旁站定,瞧着地上满满一大堆柴火,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我们阿则现在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萧则没回话,手里劈柴的动作未停,轻轻扯了扯嘴角,带了几分不满的弧度。

  他不劈柴,难道还能指望她么?

  “好了,这么多已经够用了,你去玩会儿吧,你看你一脑门的汗。”

  话音刚落,一只白嫩的手就胡乱地顺着他的额头往上摸,带来了些许凉意。

  萧则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可砍在木柴上的斧头却往旁边歪了半寸,竟是破天荒的没有将柴火劈开,他握紧了斧头把手,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别到一旁。

  洛明蓁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收回了手,起身,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擦擦身上的汗,晚点我再陪你玩。”

  她说着,伸了个懒腰便往灶房去。

  身后的萧则看着手里的斧头,薄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抬手抚了抚额头,片刻后才别过脸,微不可闻地“切”了一声。

  用过午饭后,洛明蓁抱着兔子在院子里乘凉,旁边坐着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萧则。

  他似乎有洁癖,无论干净与否,衣裳必须一天换一次,有时候可能换两次。旁的人家大多都是用水擦擦身子,他却是日日都要烧水沐浴。这样一想,他平日里用膳也是像个贵公子一般,你不同他说话,他也绝不会开口。

  真算得上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第一个如此讲究的男子,放在他们湾水镇,活像一只冲进鸡群里的大白鹤。

  她想了想,人虽然傻了,可能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改不了的。

  她没再多想,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从脖颈到腰身,再到脚踝都看了个遍。

  一直半阖着眼的萧则被她从上到下地看了好半晌,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眼,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不矜持的女人,这般直白地盯着男人看。

  他正准备开口打断她的注视,就见得她站了起来,将怀里的兔子放进了他怀里:“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她说完,便噔噔噔地跑回了房里。

  萧则也只是随意地瞧了她一眼,低下头时,看着跳进自己怀里的兔子,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手指微动,想将它拎出去。

  可那兔子在他怀里窜了窜,抬起两条前腿搭在他的胸口,睁着红眼睛呆呆傻傻地看着他。几根胡须动了动,使劲儿往他怀里拱着,却因为没有站稳,往旁边栽倒,脑袋埋进了他的臂弯,只露出半个肥屁股。

  萧则眼里的嫌弃更甚。

  真是只蠢兔子。

  他正要将它扔出去,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转而轻轻搭在了兔子的脊背上,看起来像是在给它顺毛。

  兔子被他摸得很舒服,动了动耳朵,肥屁股也一扭一扭的。萧则余光只注意着身旁的洛明蓁,手指仍旧搭在兔子的背上,不自觉揉了好几下。

  身旁的洛明蓁却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来来来,快起来。”

  萧则虽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将兔子放在一旁,跟着她的牵引站了起来。余光扫过,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低头摆弄着。

  他垂了垂眉眼,带了几分疑惑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为何要拿一根绳子?

  洛明蓁将手里的绳子牵开,抬头冲他眯眼笑了笑:“给你量量身形,回头我好去裁缝铺给你做两身新衣裳。”

  萧则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会想着给他做衣裳。

  所以她刚刚盯着他看了半晌,就是为了目测他的身形尺寸。

  他将余光扫过她身上的衣裙,不过是几件旧衣裳。

  女子都爱绫罗绸缎,她为何不给自己裁新衣?

  他不懂,面上却扯出了笑容,故作天真地问道:“姐姐,阿则要有新衣裳穿了么?”

  洛明蓁挑了挑眉:“看你最近这么听话,所以就奖励你了,在咱们家,勤快的孩子有糖吃。”

  萧则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洛明蓁却是往前两步,靠近了他,指挥道:“把手抬起来。”

  萧则随意地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听话地抬起了双臂,洛明蓁便伸手将绳子环过他的腰,从身后穿了回来。

  萧则略垂下眼帘,目光顺着她的眼睛往下,落在了她微抿着的唇瓣上。细碎的光影涂染在她细腻的肌肤,连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因着靠得太近,仿佛只要他稍稍往前倾斜,就能让她撞进自己怀里。

  许是日光太盛,萧则微微眯了眯眼。

  “好了,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洛明蓁说着,收回了一截绳子,低头做好了标记,又抬手为他量衣领的尺寸。

  萧则有些高,她只能仰起脖子,将手指贴在他的衣襟处,绳子绕过,一点一点细致地量着。

  衣领随着她的动作敞开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隐约可以看见窝心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萧则微睁了眼,急忙别过了目光。

  洛明蓁见着手里的绳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歪了,立马用手扶住了他的肩头,不满地道:“别乱动。”

  纤长的指甲无意地蹭过他的脖颈,像小猫爪子轻轻挠过。

  萧则身子一僵,心下有些莫名的烦躁。尤其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了过来,像是沾染着晨露的桃花,勾得他呼吸重了几分。

  他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冷眼看着面前浑然不觉的洛明蓁。

  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此撩拨一个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眯了眯眼,眸光渐渐晦暗了一些,他看着面前的洛明蓁,轻轻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洛明蓁一惊,猝不及防被人握住,吓得手里的绳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上,那只手的力道比她想得还要有劲,怪不得劈柴时半点也不费劲儿。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萧则,下意识地开口:“怎,怎么了?”

  对上她清亮的眼神,萧则只是伸手将她手里的绳子接了过来,嘴角缓缓扬起笑容:“姐姐,这个好好玩,阿则也要自己量一下。”

  洛明蓁好笑地瞧了他一眼:“那行,反正我也量得差不多了,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玩吧。”

  她记下了刚刚量的尺寸,便将手里的绳子塞给了他,转身回屋里拿笔记下了。

  而屋檐下的萧则低头看着手里的绳子,脸上的笑意消退,只剩下一片清冷。手指微微收紧,却因垂着眉眼而看不清他的神色。

  木板上的兔子还在跳着,仰头瞧着他,挪着胖乎乎的身子往萧则身边凑。

  萧则冷冷地瞧了它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蠢兔子,再过来,就将你红烧了。”

  兔子懵懂地睁着红眼睛,没有听懂他的话。萧则不耐地抿了抿唇,伸手要将它提起来,可摸到它毛绒绒的脑袋时,手指一僵,将目光落在一旁,冷着脸揉了几下,只是动作有些不自然。

  兔子的耳朵蹭着他的手背,让他的眸光深了几分。

  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蠢兔子。”随即就将兔子放回窝里后,转身回房了。

  院子里,只有鸡舍里母鸡还在“咯咯”地叫着,蠢兔子也老老实实地趴在窝里,只露出两对毛绒绒的长耳朵。

  而院外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慵懒的红衣少年,苍白的手指轻点着面颊,嘴角勾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院子里。

  “皇兄,看来你在这儿过得还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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