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づωど)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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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没有半分迟疑,回答父亲说，“我现在还不知道，等我想到了,一定跟您说,给补上,您放心,我不是那种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受气包。”
“那你是希望闻落行以什么样的方式卸任？”池丛铭沉声道,“如果你想让闻逸破产的话，即使如我,竭尽全力,估计也没办法直接帮你做到。”
池丛铭在三年前成功晋身港城首富,名下资产遍布港城、澳城及世界各地，澳城和拉斯维加斯的合法赌|场都经营良好,日进斗金,总资产在去年年底突破七千五百亿,位列福布斯富豪榜排行第八，他宠女儿归宠女儿，但有些事根本不在人为,当真无法轻言许诺。
“哎。”舒悦窈开腔想说不用,但她爸没根本给她发言的机会。
“你把阿野拉进讨论组。”池丛铭看向儿子池妄，语气冷硬道。
池妄点头，联线弟弟池在野。
投屏跳成两块，池在野英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穿家居服，似是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意，人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摊着几份文件，笔记本电脑和台式电脑大开，手中持笔，上一秒应是正在圈画什么东西。
池丛铭命令道，“你姐现在希望闻落行能够卸任闻逸执行董事的位置，你把你的调查结果说一下。”
池在野仰头，下颌线紧绷，声线冷清，“闻逸上市八年，涵盖跨国对外业务，经营的风生水起，股票发行量控制的也适中，姐姐想要闻落行卸任，我们就三条路能走。
一是我们直接砸钱大量购入闻逸集团的股票，买到一定比例的股权后进入董事会，直接对管理层施压，但这条路未必行得通。因为经查，闻家父子共控股6%。我目前无法查到闻落行具体占多少，如果他占50%以上，就是意味着闻落行是绝对控股，这个稍后我会查清，再给你答复。
二是我们直接去收购闻逸，预估需要收入80%以上的股票才有可能开始实施收购，目前池氏尚没有能力可以鲸吞下闻逸，直白点儿说市面上也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有资格吞下闻逸。
三是闻逸董事长闻达联合董事会直接任免闻落行，这条路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走通的，实际操作也简单，商场无父子，在利润足够的情况下……总之明天我会先谈以你名字作为推广名、备案名为首开云庭的楼盘收购事项。”
舒悦窈安静地听下去，没有打断。
池在野少年音清冽微凉，不带感情的陈述着事实，“姐姐想要楼盘更名，可以，这件事我尽快会处理好。想拿三百亿砸来听个响，也绝对没有问题，资金一周内就能打到你账上，但是想要小几千亿流动资金吞闻逸的股票，再商言商，绝无可能性。”
“要闻逸这样规模的公司垮台，只有时代的洪流可以做到。人力上的做空、对冲、收购，都并不足以让对方从此一蹶不振。”
池丛铭沉默的饮尽杯中余酒，对次子池在野的说法并无反驳，池妄掌心转着手机，对非专业领域的事情不发表意见。
“我暂不知道闻落行具体做过什么让姐姐无法容忍的事情，但如果姐姐真的觉得不搞死闻落行不行，也不是没有比较脏的方法可以拉他下来。”池在野把手里笔一扔，侧腰从桌下拎出条毛巾，随意的蹭着脑袋，动作懒散而神色认真，“要真做了，姐姐不必说，你点下头，我赌上今后的职业生涯，不会让闻落行好过的。”
资本市场有无数种操作的可能性，合规以外，是踩线与违法。
至于踩线的事怎么操作，池在野不准备讲与舒悦窈听。
小公主就应该位居高阁明台上，脏事有人会替她干。
室内静了下来，窗外红云卷月，春雨霏霏，窗内灯火澄明，形影憧憧。
视频里的父亲和弟弟，都抿直唇线，他们在等舒悦窈一个回答，或者仅是一个动作也可以。
因为是家人、所以足够了解，知道不是遇到实在无法接受忍耐的事情，舒悦窈绝不会对自己青梅竹马、爱慕多年的闻落行如此反感。
所以愿意为她做许多事，赴汤蹈火，不问缘由。
舒悦窈很是感动，她舔了下唇角，无意识地点头想致谢。
没想到视频内父亲重重地搁杯，池在野抛开毛巾伏案而立，池妄掀眼皮，眸带愠色。
“行。”池在野嗤笑，吹了口气，碎发浮动，朗声道，“那姐姐等我，你给我三年，闻落行如果还能在业内混下去，我马上跟他姓。。”
舒悦窈一噎，赶紧摆手否定，“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父亲虎着脸，“就按阿野说的办，你不用害怕。”
舒悦窈摇头如拨浪鼓，连忙解释道，“我真没害怕，闻落行要真对我做了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我肯定和你们哭诉，我刚刚点头就是惯性动作，听人讲话觉得认同，我就喜欢时不时的点头。”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得惊人。
池妄最先忍不住批评，“你能不能走点儿心，少脱线点儿？你平时旁边跟着熟人天然呆，平地都往前栽跟头就算了，这什么时候呢，你还在这儿下意识。”
池父皱眉头，厉声呵斥池妄，“你这怎么跟你妹说话呢。”
池妄愤愤转身对墙去自闭去了，舒悦窈莞尔，甜声讲，“谢谢爸和阿野，但真没必要，我没想过要闻逸倒闭，也没想过要闻落行他破产，我只想要他失去他的事业，卸任闻逸执行董事的位置，就和阿野说的差不多，业内不会再有人敢、或者说请得起闻落行坐场了。”
“一码归一码，闻落行从前真以为我家里破产，没有在钱上亏待过半分我，钱方面我过得相当宽裕，和在自家无差，现在我把钱翻几倍还他，算是两清，我甚至不介意他卸任后多给他点儿钱作为补偿。”
“我和他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个人感情上的问题，与人无尤。闻家父母待我很好，罪也不至买了闻逸股票的股民们和闻逸集团里正常任劳任怨的打工人，没必要殃及池鱼，这点儿江湖道义大家总还是要讲的。他欠我些什么，我就拿回些什么，就这样简单，目前我真的只要爸爸帮我让闻落行卸任，阿野说的第三条路就可以。这事我自己谈不了，也没资格谈，得要爸爸来帝都以后，我们一起去谈……”
舒悦窈的声音又软又糯，在静夜里荡着，商量的过程很愉快。
结束时以她撒娇要父亲回国前，帮她去洛杉矶某家甜品店买限定的蛋糕，要两份。
父亲自是一口应下，出来时舒悦窈蹦蹦跳跳地凑到江烬旁边，终于以自己站立时候的身高，成功拍到了坐着时江烬的脑袋，好奇问，“看什么呢？”
江烬把手机举给她看，“看闻落行微博底下评论呢，今晚这儿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舒悦窈的署名本来就有人气，刚才的微博回复又无端为她攒了一波人气。
加上不少网友苦分手后纠缠不休的前任久矣，纷纷冲到闻落行微博评论区破口大骂。
热一是骂得最好的：[现在跟这儿示爱呢？晚了！汽车撞墙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帝都十里长安街，四零二个路灯，都特么的不够挂你们这些分手了终于以后知道自己有错，妄图挽回前任，闹得人尽皆知让人家女孩子不好走人的死渣男，有问题就自己躲在家里哭啊，别出来cue漂亮妹妹懂吗？]
“这有什么可快乐的啊，他闻落行当落水狗都不如路边的野狗可爱。”舒悦窈推回去，不肯看，提议道，“长夜漫漫，不如咱们一起去喝个酒吧。”
“……”江烬抬眸，桃花眼潋滟，无可奈何说，“你这思路可够跳跃的啊窈窈。”
舒悦窈顺势坐在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瞅着他，唇角弯弯，“不可以吗？李太白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没听过吗？”
“你这诗词，可不是原句吧？”江烬拍开舒悦窈伸过来想掐自己脸报复的手，笑答，“行，那喝。”
“那邵律喝酒吗？工作的事又不急于一时。”舒悦窈歪头，望向邵恩，“我是老板，我说不急就不急。”
邵恩敲笔记本键盘的手微顿，视线自屏幕移开，“我不喝，另外要和你说一下，你拿给我的那份劳动合同，我不需要再通读了，因为当年拟合同的人是我，赔偿金那栏是无效金额。法律规定了只有在培训服务期与竞业限制约定中才可以约定违约金，你既没培训期，又没竞业期，这是无效金额的事情闻落行开始就知道，他偏要写上十八个亿的。”
闻落行执拗地要签一份他从开始就明知无效、根本约束不了舒悦窈的合同，这合同在邵恩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除了自我安慰，毫无用处。
“没事儿，他也不是头天精神有问题了。”舒悦窈指自己的脑袋，笑容不减，“所以一起去喝酒吗？”
闻落行从站在落地窗前去翻微博热搜的内容，到靠着窗边翻看，脸颊两侧淌过泪的地方有些干涩。
他屈起一条膝盖，手肘撑在上面，支着自己的脑袋，低头一条条的看过去，看那些自己所缺失的，舒悦窈的经历。
从她出生时开始看起，有业内人为闻落行发来了业内爆料和蹭热度使用的全套的高清时间线，对照内容汇总，附带附录跳转。
开端是个影后姐妹情深的故事，附录带着港媒二十几年前的旧报纸，很简单的故事，带着人性的光辉，于是就有了不姓池而姓舒的公主殿下。
紧接着时间跃到舒悦窈的十六岁。
那时他们已经不再是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只是能同局吃饭的普通朋友。
闻落行对舒悦窈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从兄弟们哪儿听来的只言片语，高中打照面遇到时目光的悄然追随。
[林君故，填词人（舒悦窈，16岁）为歌王罗百生填词出道，殿堂级音乐制作人陈寻徒弟——网络词作慕休（成名词《教科书暗恋》）疑似为其马甲（附录-词作对比）]
资料上清清楚楚的标着‘疑似’，但闻落行点开附录，按开那份音频的时候。
便已肯定，慕休其实就是舒悦窈的马甲。
有的比喻太特殊，闻落行读过许多书，却只在舒悦窈这里见识过。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他们还很小的时候。
大家一起去农场野餐，云淡风轻，远山如黛。
舒悦窈小心翼翼地揪起一朵很饱满的蒲公英，步子又轻又缓，连呼吸都屏住，才终于将完整的蒲公英递到自己面前来，用眼神示意着，“你吹呀。”
闻落行吹了蒲公英，那些毛茸茸的种子随风飘向远方，开出更多的花来，舒悦窈站在他身侧，仰头看他，雀跃道，“我喜欢什么人，就会找最大，最饱满的蒲公英给他吹。”
那是好像是闻落行生平第一次萌生出“窈窈这样可爱，以后要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想法。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送舒悦窈钻戒哄人的那天，购物广场门口似乎有个卖场的女歌手，唱得也是这首歌。舒悦窈跑去给对方塞了几百块，下来时问自己，“你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得怎么样？”
那时自己的关注全落在舒悦窈身上，没听清别人唱些什么，是随口敷衍着答的。
他当时是怎么答得来着？
是“不知所云”还是“矫揉造作”呢？
隔着许多年的时刻，闻落行终于认识到，那几年他无心矢口否定的话，究竟都否定过些什么。
有舒悦窈的多年暗恋、心血之作，有贯穿过自己大半个年少的愿景期待。
这些年来，浮空而行，却步步踏错，是被舒悦窈的爱意强行托住，才没有轰然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闻落行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估计比哭还要难看。
齐明白不知何时已经贴心的退出主卧，光源还是只有壁灯和床头的桔灯，闻落行伸出手来，想要在墙壁上打出个手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连续试了几次，都没能映出影子，卧室面积足够大，大到根本没有一丝光亮，能够施舍在他的身上。
茕茕孑立，形影不肯相吊，做人能失败成闻落行这样，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月昇公馆的门铃响过，防盗门开过，直到顾意带着一身风尘，左手拎酒，右手拎外卖保温袋，发出声音喊他之前，闻落行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能注意到有人闪进了门。
顾意提起着手里的酒，笑问，“来一起喝点儿吗？”
齐明白跟进来，妄图阻止这种作死的行为，补充道，“闻总刚刚退烧。”
“这样啊。”顾意哈哈大笑，“那更没事了，反正他现在也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窈窈：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阿烬：陪你去喝还不行吗？
顾意：你他妈的也有今天，该。
之前有读者说想看闻狗破产...那真没有这剧情，只有引咎辞职，主要是我强迫症，失去逻辑会死，搞不来掌握经济命脉的存在Orz。
阿野上次出场在第二章和第三章！再上次在《相亲遇现任》应长乐宝贝的番外里（bushi）
“汽车撞墙...悔改。”出自小品《开锁》
本章资本市场部分参考自《华尔街之狼：金融之王卡尔·伊坎传》作者非相关专业出身，有bug就点出，会修改,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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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丛铭在三年前成功晋身港城首富,名下资产遍布港城、澳城及世界各地，澳城和拉斯维加斯的合法赌|场都经营良好,日进斗金,总资产在去年年底突破七千五百亿,位列福布斯富豪榜排行第八，他宠女儿归宠女儿，但有些事根本不在人为,当真无法轻言许诺。
“哎。”舒悦窈开腔想说不用,但她爸没根本给她发言的机会。
“你把阿野拉进讨论组。”池丛铭看向儿子池妄，语气冷硬道。
池妄点头，联线弟弟池在野。
投屏跳成两块，池在野英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穿家居服，似是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意，人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摊着几份文件，笔记本电脑和台式电脑大开，手中持笔，上一秒应是正在圈画什么东西。
池丛铭命令道，“你姐现在希望闻落行能够卸任闻逸执行董事的位置，你把你的调查结果说一下。”
池在野仰头，下颌线紧绷，声线冷清，“闻逸上市八年，涵盖跨国对外业务，经营的风生水起，股票发行量控制的也适中，姐姐想要闻落行卸任，我们就三条路能走。
一是我们直接砸钱大量购入闻逸集团的股票，买到一定比例的股权后进入董事会，直接对管理层施压，但这条路未必行得通。因为经查，闻家父子共控股6%。我目前无法查到闻落行具体占多少，如果他占50%以上，就是意味着闻落行是绝对控股，这个稍后我会查清，再给你答复。
二是我们直接去收购闻逸，预估需要收入80%以上的股票才有可能开始实施收购，目前池氏尚没有能力可以鲸吞下闻逸，直白点儿说市面上也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有资格吞下闻逸。
三是闻逸董事长闻达联合董事会直接任免闻落行，这条路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走通的，实际操作也简单，商场无父子，在利润足够的情况下……总之明天我会先谈以你名字作为推广名、备案名为首开云庭的楼盘收购事项。”
舒悦窈安静地听下去，没有打断。
池在野少年音清冽微凉，不带感情的陈述着事实，“姐姐想要楼盘更名，可以，这件事我尽快会处理好。想拿三百亿砸来听个响，也绝对没有问题，资金一周内就能打到你账上，但是想要小几千亿流动资金吞闻逸的股票，再商言商，绝无可能性。”
“要闻逸这样规模的公司垮台，只有时代的洪流可以做到。人力上的做空、对冲、收购，都并不足以让对方从此一蹶不振。”
池丛铭沉默的饮尽杯中余酒，对次子池在野的说法并无反驳，池妄掌心转着手机，对非专业领域的事情不发表意见。
“我暂不知道闻落行具体做过什么让姐姐无法容忍的事情，但如果姐姐真的觉得不搞死闻落行不行，也不是没有比较脏的方法可以拉他下来。”池在野把手里笔一扔，侧腰从桌下拎出条毛巾，随意的蹭着脑袋，动作懒散而神色认真，“要真做了，姐姐不必说，你点下头，我赌上今后的职业生涯，不会让闻落行好过的。”
资本市场有无数种操作的可能性，合规以外，是踩线与违法。
至于踩线的事怎么操作，池在野不准备讲与舒悦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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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静了下来，窗外红云卷月，春雨霏霏，窗内灯火澄明，形影憧憧。
视频里的父亲和弟弟，都抿直唇线，他们在等舒悦窈一个回答，或者仅是一个动作也可以。
因为是家人、所以足够了解，知道不是遇到实在无法接受忍耐的事情，舒悦窈绝不会对自己青梅竹马、爱慕多年的闻落行如此反感。
所以愿意为她做许多事，赴汤蹈火，不问缘由。
舒悦窈很是感动，她舔了下唇角，无意识地点头想致谢。
没想到视频内父亲重重地搁杯，池在野抛开毛巾伏案而立，池妄掀眼皮，眸带愠色。
“行。”池在野嗤笑，吹了口气，碎发浮动，朗声道，“那姐姐等我，你给我三年，闻落行如果还能在业内混下去，我马上跟他姓。。”
舒悦窈一噎，赶紧摆手否定，“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父亲虎着脸，“就按阿野说的办，你不用害怕。”
舒悦窈摇头如拨浪鼓，连忙解释道，“我真没害怕，闻落行要真对我做了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我肯定和你们哭诉，我刚刚点头就是惯性动作，听人讲话觉得认同，我就喜欢时不时的点头。”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得惊人。
池妄最先忍不住批评，“你能不能走点儿心，少脱线点儿？你平时旁边跟着熟人天然呆，平地都往前栽跟头就算了，这什么时候呢，你还在这儿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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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妄愤愤转身对墙去自闭去了，舒悦窈莞尔，甜声讲，“谢谢爸和阿野，但真没必要，我没想过要闻逸倒闭，也没想过要闻落行他破产，我只想要他失去他的事业，卸任闻逸执行董事的位置，就和阿野说的差不多，业内不会再有人敢、或者说请得起闻落行坐场了。”
“一码归一码，闻落行从前真以为我家里破产，没有在钱上亏待过半分我，钱方面我过得相当宽裕，和在自家无差，现在我把钱翻几倍还他，算是两清，我甚至不介意他卸任后多给他点儿钱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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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的声音又软又糯，在静夜里荡着，商量的过程很愉快。
结束时以她撒娇要父亲回国前，帮她去洛杉矶某家甜品店买限定的蛋糕，要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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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可快乐的啊，他闻落行当落水狗都不如路边的野狗可爱。”舒悦窈推回去，不肯看，提议道，“长夜漫漫，不如咱们一起去喝个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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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顺势坐在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瞅着他，唇角弯弯，“不可以吗？李太白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没听过吗？”
“你这诗词，可不是原句吧？”江烬拍开舒悦窈伸过来想掐自己脸报复的手，笑答，“行，那喝。”
“那邵律喝酒吗？工作的事又不急于一时。”舒悦窈歪头，望向邵恩，“我是老板，我说不急就不急。”
邵恩敲笔记本键盘的手微顿，视线自屏幕移开，“我不喝，另外要和你说一下，你拿给我的那份劳动合同，我不需要再通读了，因为当年拟合同的人是我，赔偿金那栏是无效金额。法律规定了只有在培训服务期与竞业限制约定中才可以约定违约金，你既没培训期，又没竞业期，这是无效金额的事情闻落行开始就知道，他偏要写上十八个亿的。”
闻落行执拗地要签一份他从开始就明知无效、根本约束不了舒悦窈的合同，这合同在邵恩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除了自我安慰，毫无用处。
“没事儿，他也不是头天精神有问题了。”舒悦窈指自己的脑袋，笑容不减，“所以一起去喝酒吗？”
闻落行从站在落地窗前去翻微博热搜的内容，到靠着窗边翻看，脸颊两侧淌过泪的地方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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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出生时开始看起，有业内人为闻落行发来了业内爆料和蹭热度使用的全套的高清时间线，对照内容汇总，附带附录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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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落行对舒悦窈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从兄弟们哪儿听来的只言片语，高中打照面遇到时目光的悄然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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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比喻太特殊，闻落行读过许多书，却只在舒悦窈这里见识过。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他们还很小的时候。
大家一起去农场野餐，云淡风轻，远山如黛。
舒悦窈小心翼翼地揪起一朵很饱满的蒲公英，步子又轻又缓，连呼吸都屏住，才终于将完整的蒲公英递到自己面前来，用眼神示意着，“你吹呀。”
闻落行吹了蒲公英，那些毛茸茸的种子随风飘向远方，开出更多的花来，舒悦窈站在他身侧，仰头看他，雀跃道，“我喜欢什么人，就会找最大，最饱满的蒲公英给他吹。”
那是好像是闻落行生平第一次萌生出“窈窈这样可爱，以后要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想法。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送舒悦窈钻戒哄人的那天，购物广场门口似乎有个卖场的女歌手，唱得也是这首歌。舒悦窈跑去给对方塞了几百块，下来时问自己，“你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得怎么样？”
那时自己的关注全落在舒悦窈身上，没听清别人唱些什么，是随口敷衍着答的。
他当时是怎么答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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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许多年的时刻，闻落行终于认识到，那几年他无心矢口否定的话，究竟都否定过些什么。
有舒悦窈的多年暗恋、心血之作，有贯穿过自己大半个年少的愿景期待。
这些年来，浮空而行，却步步踏错，是被舒悦窈的爱意强行托住，才没有轰然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闻落行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估计比哭还要难看。
齐明白不知何时已经贴心的退出主卧，光源还是只有壁灯和床头的桔灯，闻落行伸出手来，想要在墙壁上打出个手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连续试了几次，都没能映出影子，卧室面积足够大，大到根本没有一丝光亮，能够施舍在他的身上。
茕茕孑立，形影不肯相吊，做人能失败成闻落行这样，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月昇公馆的门铃响过，防盗门开过，直到顾意带着一身风尘，左手拎酒，右手拎外卖保温袋，发出声音喊他之前，闻落行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能注意到有人闪进了门。
顾意提起着手里的酒，笑问，“来一起喝点儿吗？”
齐明白跟进来，妄图阻止这种作死的行为，补充道，“闻总刚刚退烧。”
“这样啊。”顾意哈哈大笑，“那更没事了，反正他现在也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窈窈：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阿烬：陪你去喝还不行吗？
顾意：你他妈的也有今天，该。
之前有读者说想看闻狗破产...那真没有这剧情，只有引咎辞职，主要是我强迫症，失去逻辑会死，搞不来掌握经济命脉的存在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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