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づωど)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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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在进行这一场史无前例的狂欢,现实的世界流速却正常无误。
明媚日光从木质地板上悄然退开步子，最终消失在落地窗尽头，双人床上,青年正皱着眉昏睡。
闻落行昨天私人飞机回的帝都,为了赶时间,他飞机上处理公务,没有补觉。
时差没倒,情绪波动巨大之余，又兜头淋了一夜的大雨。
春季昼夜温差大,雨寒风凉。
此刻闻落行生理和心理都疲惫到了极限,烧得迷迷糊糊,又梦魇缠绕，睡得极不安稳,
被褥里是熟悉的味道,柑橘主调,带着点儿牛奶的甜香味道，是舒悦窈最常用的香水味，嗅起来温柔的一塌糊涂。
闻落行以前还戏谑过她,“你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在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舒悦窈把脑袋后仰，圆溜溜的大眼睛轻眨，举着香水瓶忽然冲自己喷了两大泵。
喷完还理直气壮讲，“这是Burberry的绵阳宝宝香水,就是给小孩子用的，我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你昨天不才嘲讽完我最多只有三岁？”
当时闻落行正要出门，被弄得一身奶味，走不了,直接被气得没脾气，打不得又骂不得，舍不得对舒悦窈说半句重话，只能拎着人进浴室，强行要她给自己把气味洗干净。
结果舒悦窈洗了半分钟就累了，趴在鱼缸边撒娇撒痴，还是他自己强行用薄荷味盖掉的。
以前明明是有点儿嫌弃这个味道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闻到，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安心。
得益于平日健身和饮食营养，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闻落行烧褪后，呼吸渐渐匀称起来，陷入安眠。
梦境里他和舒悦窈才十几岁，穿着红白校服，并肩走在一中的长廊里，舒悦窈的马尾随着步调轻晃，手里的草莓味可爱多被炎热的夏天催得微微化开来。
他想问，“你为什么不快点儿吃啊。”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那条长廊很长，像是怎么都走不完一样，可爱多的汁水流到手上，黏腻不堪。
舒悦窈咬唇皱着眉，有在生气，却没有说任何话。
闻落行想讲，“去洗手间洗个手吧，我再下去给你买一根。”
舒悦窈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于是他狂奔下楼，扶着楼梯的栏杆一口气跳下四阶台阶，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卖铺，在冰柜里翻翻找找，各色牌子的雪糕都有，独独没有可爱多。
“阿姨，还有可爱多吗？”闻落行扶着冰柜焦急问。
阿姨和蔼回，“没有啦，除了可爱多的，别的都有，你选选别的吧。”
闻落行转身急步离开，他顾不上左右张望，直接从操场的围墙上翻了出去。
许多便利店和小卖铺绕着学校开，他一家一家的找。
一家、两家、三家……四家。
每个店主的答复都差不多，“可爱多没有了，你看看别的吧，代替品很多的，实在不行你拿这个，梦龙比可爱多贵呢，做人嘛，别太执着了。”
烈日灼灼，闻落行记不清他跑了多少路，打过几次车，看到便利店就下车闯进去翻冰柜，再上另一辆出租车。
世界上最后一根可爱多，可能就是舒悦窈拿到化掉也没吃的那根了。
他垂头丧气的返回学校，高一高二已经在放学途中了，同学们背着书包，野马脱缰之势朝着校门外冲，闻落行艰难的逆着人群向上，回到刚刚和舒悦窈所走的楼层。
这层的同学放学似乎尤其的积极，整层人去楼空，没有一个教室还亮着灯，门全部落了锁。
闻落行拎着一袋子各式各样的冰淇淋在走廊里奔跑，舒悦窈的身影始终没能映入他的眼帘。
他想大声喊，可是“窈窈”两个字就那么哽在喉间，地平线吞噬着晚霞，影子孤零零地落在他身后。
袋子里的冰淇淋开始化了，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哪袋冰淇淋包装漏了，连带外带的购物袋也漏了。
汁水粘腻，滴滴答答的落着，弄脏了走过的地表。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舒悦窈的影子，少女和朋友有说有笑的结伴，走在一楼的大堂里。
闻落行想要去拦住她的去路，和她说今天没有给你买到可爱多，我明天一定给你买到。
少年紧攥着栏杆，却连嘶吼都无能为力，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做出决定，他要跳下去，拦住人。
这里是四楼，闻落行在决定后，没有半分犹豫，撑栏翻身一跃而下。
他瞪着腿乍然惊醒，呼吸带着胸腔急促起伏，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黏腻不已。
茫然不知所措，闻落行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混沌的现实。
瞪着眼睛迷离了许久，扬手去按亮床头柜上的照明灯。
家中的摆设是熟悉的模样，落地窗外，天色暗红昏沉，几大朵云掩着弯月翻涌，远处有霓虹灯牌模糊闪烁，是风雨欲来的前貌。
闻落行直挺挺地坐起来，掀被撑着膝盖缓了会儿，才终于从恍惚的梦境里脱出。
他在高中时代从未和舒悦窈单人并肩而行过，刚刚那就只是个没有逻辑，无头无尾的噩梦而已。
可既然是噩梦，又为什么会那样痛心疾首呢？
“您可算是醒了。”齐明白扯着哭丧的调子，端着杯水，从门外急吼吼地冲进来。
他在床前刹车，杯中水洒出小半，满面忧愁。
烧是褪了，但肌肉还是酸涩难受，闻落行皱紧眉头，嘶哑问，“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曲楚人呢？”
“曲少说他还得去接他家大小姐下课，就先走了，打电话过来让我看护您。”齐明白语速飞快，焦急地拍着手，“不好了boss，舒小姐出事了。”
“……”闻落行用力掐着眉心，嫌弃他聒噪，“你别和我说江烬和她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听。”
虽然和江烬死对头多年，可闻落行曾和他是过命的兄弟，他很了解江烬，承认江烬是个正经的好人，舒悦窈人被江烬带走的，一定会安置妥当，能出什么事情？
齐明白摇头，坚定道，“不，您先冷静一下，因为现在真的不只是舒小姐和江烬的问题。”
闻落行狐疑的睨了他一眼，齐明白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递给自家老板，“我没法跟您解释，要不，您还是自己看吧。”
“……”闻落行垂眸，狭长的凤眼骤然一黯，他屏着呼吸，去点开那条池妄的。
视频里的舒悦窈娇俏可人，扑进男人的怀抱里，手里还握大束的捧花，笑容可掬。
氧气急缺，身体里血液在逆流叫嚣冲上头顶。
闻落行是知道舒悦窈很喜欢池妄的，之前有一次他外出应酬，都是男人的局，有许多下|流的段子调侃，他很少去这种局，除非推不开，但从不带舒悦窈去这种酒局。
那天进门时候原本每次都像只猫咪跑过来要亲亲的舒悦窈没有出现，闻落行换鞋进屋，发现她抱着果盘，窝在沙发里，正忘乎所以的看着池妄的演唱会，连开门声都没听见。
他们还为此拌了几句嘴。
闻落行直截了当的关掉了投屏，舒悦窈气鼓鼓的扭过脸来，他伸手捏女孩子的脸，凉凉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舒悦窈顿了半拍，看起来有那么点儿违心的答，“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好看！”
“嗯，乖。”闻落行揉她的脑袋，暂时放过，入夜时候全部报复回来。
女孩子烟波含水，被折腾的浑身泛粉，呜咽着求他，“你别那么深。”
“不行。”他无情回绝，继而变本加厉，“你晚上看别的男人不是很快乐？”
终于结束后，舒悦窈有气无力的搂着他的胳膊，抱怨讲，“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呀。”
闻落行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咬耳反问道，“不行吗？谁让你看别人了，追星也不可以，你只能看我。”
“好、好、好。”怀中人仰头亲他，软甜回，“只看你，从今往后，我永远只看向你。”
舒悦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天后闻落行真就再也没看到她看除了好友乔卿久外，某个单独男性明星的资讯。
刚去北美的头一年，他还在想起时随意地翻看过几次监控确认，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那也是他在家里装过监控后为数不多的几次观看。
可没有反而让闻落行开始反思，自己所做的事情，能让自我开心，而无法令舒悦窈快乐。
似乎和最初的想法出现了偏差，他想要去改正，却不知应该如何着手去改。
至于这几条热搜完全是无稽之谈，舒悦窈可能的确喜欢池妄这个明星。
但也就是普通人对偶像的那种欣赏类的喜欢，无关男女之情，也绝对不是爱，闻落行见过窈窈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能分辨出什么她对池妄的眼神里没有爱。
即便如此，心爱的女孩子去抱了另个男人，对他的冲击力依然巨大。
闻落行深呼吸，命令道，“把这些热搜都给我撤了，现在立刻马上撤。”
齐明白叹了口气，好意提醒说，“现在七点五十五了，马上就八点了，池妄工作室发了八点见，这波热度马上就会被下一波取代了，就剩五分钟了，我们还要撤吗？大概撤下来下波热度就冲上去了，不如我们直接撤下波。”
“撤。”闻落行眸底阴翳只增不减，冷声回。
齐明白点头，不再劝说，开始打电话发消息找人撤热搜。
他作为闻落行的助理，最早是跟着闻落行前往北美开辟海外市场的，但两年前母亲病重，他请辞回国照顾家人，负责沟通处理些国内的事宜。
闻落行远在天边，舒悦窈的许多事是齐明白亲手打理，他母亲肝癌末期痛苦难当，临终关怀的事宜则是舒悦窈介绍给他的。
他们算是好朋友关系，说舒悦窈脚踏四只船，齐明白打死都是不信的。
闻落行光脚下地，站起时略有踉跄，他扶着墙缓慢地喝光了床头柜上的水，去拔掉桌上充电的手机。
上面摆了许多东西，不需细看，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他送舒悦窈的那些。
每一件都是他细心挑选出来的，熟络极了。
曲楚是个极为妥帖的人，他离开时候又把自己合起来的手帐本翻开来了。
闻落行虚虚扫过，愣是没敢低头去看个仔细，指腹抚过微凉的玉器，阖眸去构想戴着这块玉镯时舒悦窈的笑颜。
齐明白戴着蓝牙耳机正在和人交流撤热搜的事项，声音不小。
“对，我知道，我就要现在撤……价格不是问题，我的意思是现有的词条，排位1到8我都要给撤下来。”
“什么？您说什么？那等我有需要再联系您，谢谢。”
主卧里的静音挂钟时针刚刚划过8的位置。
闻落行像是感应到些什么，轻轻磨着后槽牙，手机重新开机需要点儿时间。
一天一夜里堆积的消息疯狂弹出，iphone有须臾的顿卡。
微博已经再次瘫痪，无数吃瓜人卡点拼命刷新数次，才看到前几名的新热搜。
每一条都足够有爆炸性，池妄的八点见，可真是重磅频出。
齐明白刷新数次，终于看到了业内人所说的内容，他回头想喊闻落行，声音卡在喉咙里，不必喊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身形挺拔的青年微弯着脊梁，颓然站在夜幕前，发丝掩盖了他的眼眸，薄唇紧抿到平直，喉结牵扯着颈线绷着。
手机屏幕散着幽蓝的光，被握在骨节分明的手掌里。
那界面框架万分眼熟，是微博热搜。
这一瞬，闻落行附着在他身上的所有标签都已作废。
什么不可一世、桀骜轻狂、行事张扬、二世祖、太子爷。
都在他身上读不出半分，齐明白眼前的，就只是只落魄潦倒的丧家犬而已。
闻落行立在窗前，夜幕像是只巨大的怪兽，冲他缓慢地睁开血盆大口，他没有力气挣扎、半步都无法挪动。
平底骤然长出许多带着刺的藤蔓，将他缠绕钉死。
齐明白是挣钱打工的没错，但人非草木，大几年下来，大家算是朋友关系更为准确。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该做些什么，安慰？还是上去叫魂？
手指到还机械性保持着不断刷新微博的状态，界面终于显示出来。
齐明白低头，看清楚热搜上的字条，如遭雷劈，直接跟着闻落行一起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文案，我更了九千！你们说，我行不行？？（大点声！）下章到文案。
闻狗.一个作死扔戒指，淋雨找戒指导致昏迷错过撤热搜，让死对头和老婆的绯闻满天飞，刚准备撤就看到老婆出来爆文案.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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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弹的小天使：毛茸茸和土豆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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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他身上读不出半分，齐明白眼前的，就只是只落魄潦倒的丧家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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