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蠢蠢欲动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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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蠢蠢欲动

  观音婢刚从《本经阴符七术》之中钻出,又一头扎进《鬼谷子》之中。

  《鬼谷子》是鬼谷先生王诩传世不朽之作,苏秦、张仪皆仗此书纵横战国,名扬千古。凭此书习得绝技,成名于战国者,不下五百人。

  为防有人携此书之技搅扰天下,后世许多朝代将其列为禁书。

  由此可见,此书之神奇,其技之威力。

  《鬼谷子》传世十一篇,乃说服、游说、驭人之术。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认为说服、游说,少则是洋洋千言,多则是整日长谈。

  实则是,说服和游说在人们生活中无处不在,大多只是寥寥数言。

  不妨来看两句经典。

  此是其一:

  君王端坐朝堂之上,面对臣下道:“有忤逆者,朕诛你九族。”

  此言一出,殿下臣工,无不噤若寒蝉。

  短短只有九字,但振聋发聩。

  我就问你服不服?有敢不服者吗?

  用鬼谷先生的话说,这叫“言恶,以终其谋。”

  说出严重的后果,让人不敢做某事。

  再举一例:

  王公贵胄对一美女,言道:“如你嫁我,保你享尽天下荣华。”

  言语不多,诱惑甚巨。

  试问这位美女,你动心不动心?

  用鬼谷先生的话说,这叫“言善,以始其事。”

  抛出诱人的香饵,让人心甘情愿去做某事。

  鬼谷先生用简短易懂的文字,揭示了说服、游说、驭人的本质。

  观音婢拿到此书,再一次进入如饥似渴,物我两忘之境。

  时光荏苒,秋去冬来。

  人生亦如草本,有盛有衰。

  值此时节,长孙家族又传来不幸的消息。

  长孙炽重病不治。

  长孙晟去世刚刚一年,长孙炽也撒手而去。

  两年之内,支撑长孙家族的两根巨柱,尽皆轰然倒塌。

  全族含悲,老幼妇孺垂泣。

  长孙无忌、长孙无傲、长孙湛等人作为晚辈,都从城南庄园返回,参加长孙炽的丧仪。

  葬礼过后,长安城南小陵原,长孙家族的墓园又多了一座新冢和一个草棚。

  长孙炽的儿子长孙仁,也和长孙无忌一样,到父亲坟前搭棚而居,为其父守孝。

  在阴森、肃杀的墓园里,长孙无忌不再孤单,多了从兄长孙仁的陪伴。

  不再孤单的日子,却没有给长孙无忌带来丝毫的欣喜,带来的是难以排解的忧虑。

  难道,长孙将军府就这样败了吗?

  他们这一房,在朝为官,职位最高的,是官居只有五品的二兄——长孙无逸。

  难道往日声威赫赫的霹雳堂,竟然要靠一个庶出的子弟来支撑门户?

  虽然长孙无忌对二兄一直非常尊重,也不曾将其作为庶出的兄长看待。

  但如果让外人看到,曾经显赫一时的长孙将军府,由一个庶出的子弟支撑门户。

  那么,所有长孙晟的子孙,还有何脸面存在于朝野之间?

  长孙无忌想要重振长孙将军府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他要用他的智慧和才华,重新找回长孙将军府失去的地位和荣耀。

  他需要奋发图强,提高自身的本领。

  他需要寻找振兴长孙将军府的路究竟在何方。

  在坟茔和青冢之间,他挑灯苦读,昼夜不辍,遨游于经史子集之间。

  他渴望能从书中汲取足够的能量,为将来重新撑起长孙将军府打下基础。

  长孙无忌在墓园之内,刻苦用功。

  在府中守孝的长孙无宪,却处于醉生梦死之中。

  长孙晟去世以后,因长孙无忌年少,作为承嗣嫡子,要在墓园守孝。

  长孙无逸丁忧在家,就代为掌管着长孙将军府外院事务。

  一日,长孙无逸在外院书房看书,门房管事齐胜说要求见。

  长孙无逸让他进屋,问他有何事。

  齐胜向长孙无逸施礼后,叉手站立,回道:“二郎君,小的有一事,觉得需向你禀报。”

  “如果觉得小的说晚了,还望二郎君饶过小的知情不报之罪。”

  长孙无逸和颜悦色道:“无妨,你只管说吧。”

  齐胜恭声回禀,“门房值事的小厮告诉小的,说近段时间,外厨的采买朱刚,经常将酒带入府中。”

  长孙无逸不悦,“怎会有此事?如今长房和二房两位郎主刚去世,两府都在孝期之中,全府上下皆不得饮酒,朱刚怎敢将酒带入府中?”

  接着又问,“门房发现此事有多长时间?”

  齐胜道:“小厮说大概也就有月余,在大郎主刚去世不久。”

  长孙无逸将手中的书猛地掷在案上,面露怒意,“为何早不来说?”

  齐胜急忙跪下,“小的也是才听说,而且是刚刚私下打听之后,才知已有月余。”

  “外厨采买往府里运东西,都是走西角门,采购之物也常用毡布遮盖,不易发现拉的是何东西。”

  “昨日他们不小心,才被门房小厮发现,小厮立刻就告诉了小的。小的私下打听清楚了,才敢禀报二郎君。”

  长孙无逸问齐胜,“你可真的打听清楚?那府中是谁在饮酒?”

  齐胜回道,“听说是三郎君让买的。”

  长孙无逸听说是长孙无宪让买的酒,也没敢贸然做出处置。

  他怕稍有不慎,又会闹得全府鸡犬不宁,传出去让人笑话。

  况且,愿来长孙炽在时,长孙无宪慑于他的管束,不敢有所妄动。

  现在长孙炽刚刚去世,他就有些不安分起来。

  如果将此事报与三叔长孙敞处理,显得自已没本事,没有独立管事的能力。

  如果自己处置不当,长孙无宪闹得满城风雨,更显得自己没能耐。

  他决定自己好好想一下对策再说。

  回到内院,长孙无逸将此事告诉娘子库氏。

  库氏思索了一会儿,对长孙无逸道:

  “我觉着这事,还是由母亲出面处置。”

  “三郎本就对你代为掌家不满,心中积怨很深。如果你去找他,他嫡你庶,他闹起来,你能将他怎样?”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还能将他绑了关起来?闹到最后,还是要把三叔和母亲搬出来压服他。”

  “要是闹到这种程度,就会显出你的草率来。”

  长孙无逸听库氏分析得十分在理,就道:“还是由你去告诉母亲一下,你去说方便一些。”

  库氏笑道:“你我夫妻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要说一声,妾敢不效命?”

  说完,照长孙无逸屈膝一礼。

  长孙无逸见她搞怪,催促道:“不要酸了,赶快去见母亲吧。”

  库氏抿嘴一乐,转身出门,去找高秋娘。

  东耳房内,高秋娘和丁娘子正坐下罗汉床上下棋。

  观音婢坐在丁娘子的旁边,在看《鬼谷子》。

  库氏到了门前,问道:“母亲在么?”

  墨竹掀开门帘,也没有向主母通报,探出头说道:“主母正在下棋,库娘子请进吧。”

  库氏走进屋,房间里生着火盆,暖融融的,她解下斗篷,递给墨竹,屈膝向高秋娘施了个礼。

  高秋娘的心思都在棋上,知道是库氏来了,头也没抬,说道:“二郎娘子来了,坐吧。”

  库氏也不客气,拉了一张胡床坐在高秋娘身边。

  丁娘子含笑向库氏点了点头。

  观音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书上,好像不知道有人来过一样。

  高秋娘将手中的一颗棋子落下,才扭过脸来对库氏说道:“外边冷吧?”

  库氏看了看棋盘,随声应着,“刚交了二九,正是该冷的时候。”

  高秋娘一边和库氏说话,一边瞄了一眼棋盘,问道:“二郎娘子有何事情?”

  库氏见高秋娘的心,还在棋上,就道:“是有点事,但是不急,等母亲下完这盘棋再说。”

  丁娘子听库氏说有事,正好借坡下驴,说道:“反正我已经输了,这盘就下到这吧。”

  这段时间,高秋娘也没有其它事,一有空就拉着丁娘子下棋。

  她的棋艺和高秋娘有一定差距,所以基本上没赢的机会,时间长了对下棋也没了兴致。

  所以,和高秋娘下棋,她是能躲一局就是一局。

  高秋娘知道她的心思,呵呵笑道:“看来这次,是二郎娘子救了你一命。既然你下烦了,那就算了。下次我让你赢一局。”

  丁娘子开收棋子。

  高秋娘转过身,面向库氏,微微笑着道:“难怪丁娘子烦,天天都是下棋,也没有其它事可做。”

  库氏神秘一笑,“我一过来,母亲就有事干了。估计有事干了,你也会烦。”

  高秋娘听库氏话里有话,道:“听你口气,定不是好事。”

  库氏便将门房发现外厨采买朱刚,往府里带酒的事向高秋娘说了一遍。

  高秋娘听了,看样子并不是太生气,好像早就料到会发生此事,

  “三郎能隐忍到如今,已经不容易了。”

  “我寻思着,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惹出其它乱子来。”

  库氏有些忧虑地看着高秋娘,“所以说,要把他这蠢蠢欲动的心给压制住。”

  “否则,此头一开,以后他更会肆无忌惮。”

  高秋娘叹道:“这事还真是难办。”

  “让二郎去说,他们兄弟肯定会翻脸。”

  “如果啥事都让三叔过来压服,显着咱们二房无能,自己连个门户都撑不住。”

  “还得由我来说,但是我又怕,他明里对我让步,暗中却变本加利。”

  “他要是破礶子破摔,我总不能撕开脸面,告他个不孝吧?”

  “哎,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还不能来硬的。看来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想出一个比较周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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