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张网以待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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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张网以待

  李元吉年龄渐长,处事沉稳了许多,也更加富有心机,已经懂得如何讨好李渊。

  在洛阳之时,他得到一座玉观音,这观音像通身没有半点瑕疵,晶莹温润,做功精细,观音菩萨端坐莲台,宝相庄严。

  凯旋之后,李元吉将此玉观音视作珍宝,将之作为礼物献给李渊。

  李渊不喜佛道,对李元吉送来的礼物,虽然并不喜爱,但对李元吉的一片孝心却极为赞赏。

  看到李元吉这两年来沉稳了许多,武艺也有了很大长进,李世民领兵赴虎牢关时,李元吉坐镇洛阳还算可圈可点。

  如今还知道给父亲送来礼物,可见也懂了一些人情事故,对于李元吉的改变,李渊心中万分欢喜。

  李渊充满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夸赞道,“听说四郎在洛阳作战很英勇,替你二兄坐镇洛阳之时,大小事都处理得有板有眼,我儿终于长大了。”

  李元吉谦虚道,“与两位兄长相比,元吉还差得很多,孩儿将多多向他们请教,阿爷也要在百忙之中,对孩儿多加指点。”

  李渊微笑颔首,勉励李元吉,“四郎只要多加历练,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父子二人亲切交谈一番之后,李渊手抚放玉观音的锦盒,对李元吉道,“四郎知道,阿爷不喜佛道,这宝物放到阿爷这里也派不上用场。你大兄大嫂皆是佛门信徒,你就将此宝物送给你大兄吧。”

  听李渊这样说,李元吉心中不禁暗暗后悔,怪自己粗心没有选好礼物。既然李渊交代让他送给李建成,李元吉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宝马配英雄,红粉赠佳人。李元吉意识到,将这玉观音送给虔诚礼佛的李建成才是物有所值。

  看望过李渊,李元吉自然要去看望他敬重的长兄李建成。

  在去看望李建成之时,李元吉就送去了这座玉观音。

  此时的李建成正处于心情沮丧之中,昨日李世民率军凯旋,享受到无上的荣崇,想到自己越来越受到父亲的冷落,他更加灰心丧气。

  对于李元吉送来的礼物,李建成也无心赏看。

  李元吉见李建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地问,“大兄因何事不开心?”

  李建成叹道,“如今二郎功劳越来越大,大兄在担心太子之位不稳。”

  李元吉从小由李建成照顾着长大,哪里忍心大兄受到伤害,他义愤填膺地道,“二兄功高,如日中天,深得阿爷喜爱,大兄虽是太子,却地位不稳。如不早作打算,必将大祸临头。不如我替大兄将他杀了。”

  李奸成生性仁厚,又虔诚信佛,虽然对李世民心生怨恨,却不忍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听说李元吉要杀李世民,李建成急忙劝阻道,“四弟不可,我等怎能手足相残?”

  李元吉冷笑道,“大兄还念手足之情,你还没有真正了解二兄,我这次随他东征洛阳,才算真正知道他是何等之人。”

  “二兄杀伐果断,心硬如铁,万军之中豪气干云,谈笑间杀人斩虏如宰鸡一般。”

  “大兄如若对他心怀仁慈之心,则早晚将自己送上死路。”

  李建成听李元吉之言,顿时沉默不语,隔了半天才说道,“我是长兄,当守孝悌,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李元吉见李建成如此迂腐,心中恼怒,甩下一句,“我是在替大兄谋划,大兄不醒悟,我也是瞎操心,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然后,气哼哼扬长而去。

  李世民回到长安,可以说是志得意满,见到观音婢之时,止不住是眉眼含笑,执子之手深情无限。

  偷眼瞄一眼站在观音婢身后的杨婧、阴月娥,眼中也含着爱意,微微颔首。

  与妻妾们分别整整一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需要交流。

  一妻两妾个个千娇百媚,但良人却只有一个,纵然有再多的情话,也要一个一个分开来说。

  妻尊妾卑,是不可更改的规矩,刚刚返家的李世民只能属于观音婢。

  久别乍逢,相思绵绵终再续,回到后殿终不免郎情妾意。

  室内红烛摇曳,案旁榻侧一对爱侣迤逦相偎,诉不尽的别后相思。

  说到情浓之时,少不了一次次的深情相拥,纵然是香吻频送,仍叹良宵太短,难以弥补想思之苦。

  观音婢熟读女道妇德,见惯了宫中嫔妃的争斗,怎会看不透妇人之心?

  她也明白,杨婧、阴月娥对李世民的归来也满怀着渴求。

  观音婢虽然不舍得李世民的怀抱,但在这个一妻多妾的世道,她终究不能独占情郎。

  在经过一夜的恩爱缠绵之后,接下来李世民怎么做,观音婢只好无奈地听之任之。有了观音婢的大度相让,随后的两日,杨婧、阴月娥的脸上也展现出容光焕发的笑颜。

  在爱人营造的温柔乡中沉迷了几日,观音婢不得不将李世民唤醒。

  她要告诉李世民,承庆殿院外已经编织好罗网,就等着李世民掉进罗网之中。

  自从李建成回到长安之后,观音婢就交代覃兰,要随时关注宫中的动静。覃兰居中联络紫芙、青雁、秋缡、睛虹,在核心之外,还有宇文令馨和柴尚功。

  宫中的风吹草动都在覃兰的掌控之下,有了重要的情况就让侍琴向观音婢禀报。紫芙、青雁作为尚寝,李渊与妃嫔们说的许多话都能通过她们,传到观音婢的耳中。

  李建成和观音婢,各自在太极宫中编织一张不同的网。

  李世民刚回来之时,观音婢看他志得意满的模样,不忍心让他扫兴。

  如今已过了几日,观音婢心中盘算,是该到了让李世民冷静一下的时候。

  这一日下午,李世民无事,观音婢对他道,“院里有些憋闷的慌,我们不如到清明渠畔走走。”

  李世民也觉得,那里有水有树,有花有草,视野开阔,确实是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两个人出了承庆殿后殿,新竹、展画稍微拉开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出了承庆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廊桥,每次李世民出征,观音婢都在这里相送;李世民每次回来,观音婢都在这里殷殷相迎。

  这座廊桥见证着他们的每一次别离和欢聚。

  不管是团聚,还是别离,观音婢和李世民往往是一个在桥的这头,一个在桥的那头。

  两人却很少同时站在廊桥之上欣赏清明渠畔的风景。

  这一次两人并肩走上廊桥,扶拦北望,在槐影柳荫之下能感觉到凉风习习。

  低头看桥下的清清渠水,偶见上面漂着片片黄叶。

  观音婢有感而发,轻声感叹,“秋天快来了,这郁郁葱葱的槐柳,也将盛极而衰。”

  李世民也看着随渠水漂走的黄叶,若有所思地道,“常言道,一叶知秋。有一片,就有三片四片,到最后是秋风扫落叶。”

  两人各发了一通感慨,观音婢对李世民道,“世民阿兄,我们到石桌那儿坐坐。”

  李世民、观音婢走下廊桥,并肩沿渠畔西侧向北走。

  观音婢转过脸吩咐新竹、展画,“你两个在这守着,别让其他人过来。”

  两人轻声说着话,缓步走到中间的石桌跟前。

  这里好像很久已没有人来,石桌、石凳上都积了一层灰尘。

  李世民走过去,用袖子将北边石凳上的灰尘擦去,又挥动袍袖在石桌上掸了掸。然后对观音婢道,“坐吧。”

  观音婢也不说话,在擦过的石凳上坐下,静静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见观音婢坐下,就直接坐在了另外一个石凳上。

  观音婢早就料到李世民会一屁股坐上去,会心地笑道,“世民阿兄也不怕脏了衣服。”

  李世民呵呵笑道,“像我们这种打打杀杀的粗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坐在死人堆里照样喝酒吃肉,哪里还会在乎衣服脏不脏?”

  观音婢仔细打量李世民的神情,经过连年征战他身上少了读书人的斯文,却增添了骁将武夫的豪爽。

  观音婢对李世民的话也不作评价,轻声问道,“世民阿兄觉得,是不是还有很多仗可打?”

  李世民似乎对以后的形势有过深入的思考,他略作沉思答道,“这次扫平了王世充、窦建德两股最强的势力,大仗已不会再有,小仗再所难免。”

  观音婢看着李世民问,“小仗还需要世民阿兄亲自领兵出战吗?”

  李世民道,“这要看阿爷如何考虑,剩下的仗,我可去,也可不去。”

  观音婢点点头,接着问李世民,“世民阿兄是不是说,生擒窦建德,逼降王世充是你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

  李世民向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有其他人,才低声道,“也不尽然。”

  说了这几个字后,他不再说话,眼望着远处的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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