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三位美女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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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三位美女

  为了拉近与杨婧和阴月娥心理上距离,观音婢尽可能在称呼上喊得更亲近一些。

  她微笑着问杨婧,“婧妹今年芳龄?”

  杨婧微微抬首,望着观音婢怯怯地道,“妾今年十四。”

  观音婢又微笑着问阴月娥,“月娥妹妹今年多大?”

  阴月娥挺直身子恭敬地答道,“奴婢今年十五。”

  观音婢见她们仍然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亲切地笑道,“以后你们就喊我阿姊,我喊你们妹妹。”

  杨婧小声道,“妾不敢。”

  观音婢笑道,“为何不敢?你与秦王和襄阳公主是姨表姻亲,我们原本就该姊妹相称,随着秦王来喊,你应该喊我一声阿嫂。”

  接着,观音婢呵呵笑道,“咱不随着秦王来喊,还是喊阿姊更亲近一些。”

  杨婧见观音婢和善,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

  襄阳公主也跟着道,“对,以后你们两个就喊我们阿姊。”

  杨婧、阴月娥在观音婢、襄阳公主和善可亲的言语感染之下,心中的紧张缓和了不少。

  人的感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语言则是触媒,喜怒忧思悲恐惊,皆可由其触发。

  嘴是两张皮,同样一件事,正说反说都有理。

  话分阴阳,言善以始其事,言恶以终其谋。

  与人交谈之时,说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称为阳。

  用阳的美好前景,可以诱使人们去做某事。

  与人交谈之时,说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称为阴。

  用阴的不好后果,可以阻止人们做某事。

  是人都喜欢美好的事情,厌恶不好的事情。

  但是善说之人却可以让阴阳转换,让处于美好处境的人,甘于接受不好的处境,并甘之如饴。让处于不好处境的人,倾尽全力付出,去追求美好的前景。

  从不好的处境,付出一切去追求美好生活,还可以理解。

  让处于美好处境的人,甘于接受恶劣的处境,却让人困惑。

  但是,《鬼谷子》却有说人之法,完成其中的阴阳转变。

  《鬼谷子》道:以阳求阴,褒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

  让人由好的处境,甘于接受不好的处境,就要褒以德,要让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高尚的事情,要让他得到忠孝、仁义、贤良、淑德等这样的好名。

  让人由不好的处境,去追求好的处境,就要劝人付出努力,用精力、体力、金钱、美色、甚至是生命等自己拥有的资源去交换。

  但是其中有最关键一点,首先是你说的话,对方愿听。

  纵然你有三寸不烂之舌,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如果被说之人不愿意听,充耳不闻,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白费唇舌,是对牛弹琴。

  所以说人的第一步,是双方拉近感情,让对方畅开心扉,虚心接受你所说的一切。

  举一个最形象的例子,有一个水壶,虽然是空的,假如你不能将壶口打开,仍然是一滴水也倒不进去。

  人心也如这壶,心上也有一个盖子,这个盖子,他只愿让相信的人打开。

  如果在当事人不情愿的情况下,有人强行将这个盖子打开,就会面临着冲突。

  辱骂、斥责、警告等,便是强行打开这个盖子的方式,即使是当时没有产生突发性的不良后果,其贻患却是无穷。

  善说者,都是先进行感情沟通,让对方自愿敞开心扉,自愿让你将他心上的这个盖子掀开。

  观音婢熟习《鬼谷子》,深谙说人之道,她先和风细雨撤去杨婧、阴月娥的心防,再攀亲戚拉近彼此的关系,最后以姊妹相称,姊妹之间自然是声息相通。假如是成为闺蜜,最私密的话也可以说。

  假如观音婢不愿与她们成为闺蜜,就要适当把握相互之间的心理距离。

  观音婢与襄阳公主的关系则要亲近的多,说话就相当随便,即使是说出难听话也不会产生误解。

  观音婢听说襄阳公主也让杨婧、阴月娥喊她阿姊,不愿道,“二姊来凑什么热闹?过几天你就要出嫁,出嫁之后就成了外人,当着外人喊你这个公主为阿姊,有些太不庄重。”

  然后,观音婢笑着对杨婧和阴月娥道,“你们一定要喊二姊襄阳公主,不然让外人听到说你们不懂礼节。”

  襄阳公主则道,“哎呀,我说王妃娘娘,你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同样是阿姊,你为何非让她们喊我襄阳公主?”

  杨婧和阴月娥看着观音婢和襄阳公主斗嘴,脸上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观音婢也不理会襄阳公主的质问,抢着对杨婧和阴月娥道,“你们两个不要听二姊的,赶快上来喊襄阳公主。”

  整个殿里洋溢着融融暖意,这暖意也驱散了杨婧和阴月娥心中的阴郁,她们二人倒是听观音婢的话,两人双双站起,走到襄阳公主跟前叉手屈膝向襄阳公主施礼,口中亲切地喊道“襄阳公主”。

  襄阳公主无奈,只得和气地冲杨婧和阴月娥点头微笑。

  喊过襄阳公主,观音婢又对杨婧和阴月娥道,“婧妹、月娥妹妹,过来喊我阿姊。”

  两个孤独无依的十四五岁少女,见观音婢如此招呼,如同绝境中遇到亲人,怎不喜出望外,翩翩然走到观音婢面前,叉手屈膝施礼,同时喊了声“阿姊”。

  柔弱少女沦落到此等境地,命运操控在别人手里,如一只任人揉捏的面团,可长可短,可扁可圆,已没有任性傲娇可言,更不要说去奢谈什么贞操和名节?

  唐朝诗人杜牧,曾有诗写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感叹卖唱的南陈遗民女子,不知道亡国之恨。

  可是杜牧可曾想过,南陈未曾灭亡时,又曾给予过卖唱的女子什么?南陈是否灭亡,与卖唱的女子又有何干?

  如今杨婧和阴月娥的处境,与南陈卖唱女子相似。

  是谁让她们由大隋的公主和世族显贵之女,沦落到如此境地?是大隋的皇帝杨广。

  难道让她们对从大隋手中夺取江山的大唐王妃、公主横眉冷对吗?

  出于求生的本能,杨婧、阴月娥都不会这样做。她们会委屈求全,尽可能去抓住,每一个更好地生存下去的机会。

  暖心的话语,如同即将枯萎的禾苗久旱逢甘露,如同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注入杨婧、阴月娥的灵魂,刚刚还蔫弱颓丧的杨婧、阴月娥,转眼之间已变得甜笑嫣然,光彩照人。

  杨婧、阴月娥两人向襄阳公主、观音婢施了礼,套上了关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退回原处坐下,接来四人之间的谈话也变得融洽而轻松。

  观音婢问了杨婧和阴月娥的日常生活起居,各人的才艺和爱好,两个人都边说边笑一一作答。

  几个人如家人般交谈了一会儿,观音婢对杨婧和阴月娥道,“你们两个也不要日日把自己关在这院里,以后要到东西两院多走动走动,今日我领你俩去拜见一下贵妃娘娘。”

  杨婧和阴月娥倒是想出去转转,以前宛如被幽闭的罪人,哪里敢跨出公主院半步?

  是人都需要情感交流,谁都愿多一些亲人和朋友,杨婧和阴月娥也不例外,听说以后让她们多出去走动,忙不迭点头同意。

  四人站起,走出栖凤殿外,下了陛阶,沿院中甬路走向院门。

  观音婢和襄阳公主走前面,杨婧和阴月娥脚步轻盈,在后面跟随,此时的两位少女已是嫣笑粲然,心中轻松畅快无比。

  万贵妃见观音婢、襄阳公主出去了个把时辰,领回了两个妙龄少女,心中已猜到是刘婧和阴月娥。

  看这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虽然未施粉黛,身着轻纱素衣,但仪态端方,缓步轻移,举止之间仍难掩往日的高贵与矜持。

  刘婧和阴月娥两人叉手屈膝向万贵妃问安,万贵妃含笑点头向二人示意。

  襄阳公主挨着万贵妃,在临窗榻上坐下,观音婢拉着刘婧和阴月娥,隔着几案坐在万贵妃的对面。

  万贵妃仔细端详坐在对面的三人,一个是高贵而明艳,一个是端庄而秀丽,中间端坐的观音婢则是兼而有之,所不同的是睿智中透着威仪。

  刚才施礼问安之时,刘婧和阴月娥已简单作了自我介绍,高贵而明艳的是杨婧,端庄而秀丽的是阴月娥。

  万贵妃心中暗暗思忖,这样两个高贵典雅的女子,如若是流落民间实在可惜。如今宫中由她作主,若是将来有了机会一定要为她们选择一个良配,定不会让黄沙掩了珠玉。

  万贵妃为人最是心慈和善,见了刘婧和阴月娥更是有说不出的喜欢,如同慈母见到了娇儿,止不住地问长问短。

  言谈之中,刘婧和阴月娥举止有度,知书达理,能看出身怀超于常人的学识和才艺,俨然就是富贵之家经过精心调教的女子。

  到了中午,万贵妃留几人一起用了午膳,刘婧和阴月娥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午膳过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观音婢、刘婧和阴月娥起身告辞。

  临走之时,襄阳公主先是陪着刘婧和阴月娥走出殿门,三人边走边亲热交谈。

  观音婢则晚走几步,附在万贵妃耳边轻声低语。

  看万贵妃的神情,似对观音婢所说的话很是赞同,边听边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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