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交浅言深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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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交浅言深

  刘文静对李世民说,他来讨捕使官署的目的,是要捉拿罪犯。

  李世民心想,刘文静此话肯定是戏言,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到讨捕使官署捉拿罪犯。

  李世民微微含笑,当场揭穿刘文静,“刘县令定是说笑,哪有县令亲自捉拿罪犯的道理,不带官差,捉到以后,难道还要亲自押走不成?”

  刘文静和李世民相视而笑,他对自己的话也不多作解释,接着问李世民,“二郎君前几日可曾去过石壁寺?”

  李世民心中已经笃定,刘文静是为刘弘基之事而来,在来之前,肯定对刘弘基有一些了解。

  李世民明白,别人已经知道的事再作隐瞒,只能是白费心机,不但会让人觉得待人不诚,还会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既然大家已心知肚明,最好的策略是开诚布公,李世民就不再作任何隐瞒。

  他不慌不忙,如实答道,“前几日确是和娘子一起去了一次石壁寺,路上还碰上了一位武功盖世的英雄,觉得两人意趣相投,就将他带回了讨捕使官署。”

  刘文静见李世民年龄不大,却应对得体,沉稳应答,不禁佩服李世民超人的气度。

  他面带微笑看着李世民,“有人举报,那人是个盗马贼。”

  李世民此时已经料定,刘文静提刘弘基之事仅是一个引子,绝不是为了要抓刘弘基,估计是有其它目的。

  他想知道刘文静的真正目的,就丝毫不做隐瞒,将刘文静没问的事,也一股脑说出来,省得问一句说一句那么麻烦。

  李世民道,“那人名叫刘弘基,前几年因屠牛犯法,被官府抓去坐牢。”

  “后来家人将其从牢中赎出,出来之后就在突厥来内地的商路上,以盗马为生。”

  “去年还曾经为了两匹突厥宝马,和从舅窦琮恶斗了一场,最后将从舅打伤,从舅如今还对他还恨在心。”

  最后李世民又问了一句,“那位举报之人,该不会是从舅吧?如果刘县令真的认为其有罪,就请将其抓去法办,世民绝不阻拦。”

  刘文静听李世民一口气说完,见他气度沉稳,说话不紧不慢,将事情全盘托出,而且料到是窦琮将此事告诉了他。他不免叹服这位少年郎君沉稳睿智,豁达通透。

  刘文静意识到,在李世民面前玩心机根本无用,他也是极为精明之人,干脆和李世民一样也来个开诚布公。

  他叹道,“我哪里敢在讨捕使官署抓人?现在是自身难保,有事相求于二郎君。”

  到了此时,李世民才真正明白,刘文静今日来的真正目的,是想主动结交自己。

  刘文静只所以刚开始提到刘弘基,是为了将其作为一个拉近彼此关系的筹码,是想通过此事告诉李世民,他知道李世民的秘密,但却不去追究。

  他在向李世民暗示,愿和李世民一起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

  两个愿意共同守着一个重要秘密的人,自然就到了建立私交的程度。

  李世民岂会不明白刘文静话中之意,他听刘文静说有事相求自己,就诚恳地问道,“刘县令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刘文静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显得略微有些阴郁,“我现在并无难处,而是不久就可能有牢狱之灾,不得不早做准备,未雨绸缪。”

  李世民关心地问,“到底是何事,刘县令能否相告?”

  刘文静问李世民,“二郎君可知李密此人?”

  李世民道,“可是杨玄感叛乱的主谋,后来又逃到瓦岗寨造反的李密?”

  刘文静点头答道,“正是此人,我和他乃是姻亲。将来恐因其受到连坐,到时还望二郎君能保住在下一条性命。”

  李世民心中奇怪,两人并无深交,他怎能以性命相托?

  他问刘文静,“刘县令为何不去求家父帮忙。”

  刘文静为难道,“如今尚未事发,我如去求唐公,岂不是自找麻烦?”

  “况且,如果在下受到牵连,唐公岂会公然为叛贼姻属坏了朝廷法度?”

  “将来真正事发,二郎君如能从中周旋,能保在下不死,在下便可助二郎君成就一番大事。”

  刘文静话中所说的“成就一番大事”,暗藏玄机。

  他没点明“大事”是指何事,真正意思要靠对方理解。

  李世民却已心知肚明,他推测,下一步刘文静必定会说出交换的条件。

  刘文静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李世民不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与自己不怎么相干的人。

  李世民装作不明其话中之意,没有说救还是不救,他端起酪浆饮了一小口,静静看着刘文静。

  刘文静不明白李世民心中想法,他开始进行试探。

  “在下在晋阳任职多年,对太原郡各级官员都极为熟悉,和许多人都是生死至交,无论二郎君想办何事需要结交这些官员,在下都可从中引荐,供你驱使。”

  刘文静已经说到李世民最关心的事情。

  但李世民和刘文静初次长谈,还不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他需要刘文静进一步表露心迹。

  李世民不冷不热地道,“小弟需要结识太原官员之时,定会劳烦刘县令从中引荐,若真如刘县令所言,因李密之事连坐,小弟也会尽全力替你周旋。”

  古人云:交浅而言深者,愚也。与别人交情很浅,却想把掏心肝的话说出来,那是傻子干的事。

  刘文静见李世民含而不露,被他沉稳的气度所征服,同时也认识到自己的唐突。自己与李世民原来交往并不深,今日自己贸然登门拜访,却想谈论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又怎能取信于李世民呢?

  和李世民一比,刘文静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要逊色不少,缺乏他那种自信和沉稳。刘文静觉得想赢得李世民的信任,不能太过心急。日久见人心,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相互之间有了更多的了解,或可再以性命相托。

  想好之后,刘文静向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今日请求,实在是有强人所难之嫌,如若来日能因二郎君而得以保全,刘某定当以死相报。”

  李世民也拱手道,“李世民言出必诺,刚才说过会尽全力替刘县令周旋,定会不负所托。”

  刘文静谢过李世民,便要起身告辞。

  李世民怕今日的谈话不够热情,而使刘文静望而却步,生出疏离之心,他想再给刘文静一些暗示,同时让谈话的氛围更融洽一些。

  他笑着对刘文静道,“刘县令先不要急着离去,我为你介绍两位英雄。”

  说罢,便让新竹到另外一个小院,去喊长孙顺德和刘弘基。

  不一会儿,长孙顺德和刘弘基来到小院客厅。

  李世民和刘文静从中间榻上站起,走到中厅。

  刘文静与长孙顺德和刘弘基相互见礼。

  见过礼后,李世民、刘文静坐回原来的坐位,长孙顺德和刘弘基分在左右两侧榻上坐下。

  李世民先将刘文静向长孙顺德和刘弘基作了介绍,两人都向刘文静拱手,表示敬慕之意。

  接着,李世民将刘弘基介绍给刘文静,“这位就是从舅所说的盗马贼,以前的右勋侍刘弘基。”

  刘文静笑道,“刘兄乃是当世英雄,盗马贼是说笑之词。”

  刘弘基也不避讳,“刘某以前确以盗马为生,如若有人将我告到官府,还望刘县令能通融一下。”

  长孙顺德说话从来都是随性,朗声说道,“刘兄放心,有世民为你做保,刘县令将你抓去,定会少打几下板子。”

  几人听罢,都呵呵而笑,客厅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然后,李世民向刘文静介绍长孙顺德。

  “这位是我家娘子的族叔长孙顺德,以前的右勋卫,前年征辽误了行期,无奈做了盗贼。如今已归顺朝廷,在军中服役,伪名孙长顺。”

  李世民毫不掩饰地将两人的情况向刘文静作了介绍,足以显示对刘文静的信任。

  刘文静已心中领会李世民的用意,他再次拱手向刘弘基、长孙顺德两人表示敬意。

  刘文静看这两人都气度不凡,威武雄壮。

  刘弘基看上去炼达沉稳,长孙顺德看上去爽直豪迈。

  刘文静还真没想到,讨捕使后院之中,竟已是藏龙卧虎。

  他想起刚才李世民说过,刘弘基曾将窦琮打伤,不禁说道,

  “听说窦兄都不是刘兄敌手,想来定是武功盖世,是天下难得一见的英雄。”

  刘弘基微笑向刘文静拱手,“刘县令过誉了,‘英雄’二字在下实在担当不起。”

  长孙顺德与李世民、刘弘基虽谈起过窦琮,但他与窦琮尚不认识。

  他问刘文静,“刘县令所说的窦兄,可是世民的从舅?你以为他武艺如何?”

  刘文静根据他掌握的情况,对长孙顺德道,

  “据我听说,窦兄在太原郡的数万将士之中,武艺是最好的。”

  长孙顺德听后,有些不服,“刘县令认为窦兄武艺最好,是因为没有将我等计算在内,如若将这厅中之人算上,窦兄只能屈居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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