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当仁不让_春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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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当仁不让

  观音婢突然想起,高秋娘曾经说过一件事。

  长孙晟临终前,李渊去探望。

  长孙晟拉着李渊的手说了两个字“兵权”。

  观音婢如获至宝,她告诉李世民,

  “世民阿兄,我好像听阿娘说过,阿爷去世前曾给父亲说过‘兵权’两个字。”

  “可能提醒父亲要想办法获得兵权。”

  李世民听观音婢这样说,心中一阵狂喜。他问道,

  “岳父大人当真这样说过?”

  观音婢点点头,又说了一遍,

  “阿娘说,阿爷去世前,父亲去探望时,阿爷说了‘兵权’两个字。”

  “当时只有阿娘和父亲在场。”

  李世民突然将观音婢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

  他心中抑制不住激动,

  “岳父大人真是神人,只这两字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良策。”

  观音婢看李世民激动的样子,挣扎着将李世民推开。

  她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看把你激动的,一点都稳不住。”

  “阿娘说过,干大事的人,要喜怒不形于色。”

  李世民嘿嘿笑着,捧起观音婢的脸,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喜怒不形于色,是对外人说的。”

  “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不但可以喜怒形于颜色,还可以放浪形骸。”

  看着李世民那坏坏的样子,观音婢像看到另一个人。

  这是观音婢从认识李世民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放荡不羁的模样。

  她从没有想到,在李世民俊逸洒脱,谦逊有礼的背后,还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一面给观音婢的感觉是,李世民有几分调皮、可爱。

  在这一面下,李世民心中有些刻意压抑的东西,得到尽情的舒展、释放。

  观音婢甜甜地看着李世民,

  “世民阿兄,这两个字有那么重要吗?”

  李世民搂着观音婢的肩膀,让她在身边坐好。

  他强重语气强调,“重要,非常重要。”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私下做起事的准备,定会被朝廷发现吗?”

  “有了兵权,做这些事情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

  “做为军队的统率者,招兵买马、整备军械、储备粮草辎重是必须做的事情。”

  “所以就不会引起朝廷的疑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父亲获得兵权。”

  “这要等父亲从辽东回来之后进行谋划。”

  “我们也可以在父亲回来之前深入考虑一下,都有哪些途径可走?”

  李世民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说完,最后说道,

  “我们要尽所有的努力,让父亲获取兵权。”

  观音婢借机劝说李世民,

  “所以说,你现在没必要再整日愁眉不展,一切要耐心等父亲回来再说。”

  李世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们再也不必,为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而烦恼。”

  “只需耐心等待父亲回来。在这期间就可以专心干其它事情。”

  这时候,李世民抚着观音婢的肩膀,将自已的身子挪了挪,和观音婢坐成面对面。

  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观音婢,

  “听覃兰说你最会劝人,说的话总能说到人的心里。”

  “我现在有个心结,不知你能不能帮我打开?”

  观音婢见李世民直直地望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笑道:

  “我哪有那么神,不要听覃兰瞎说。”

  李世民一本正经央求观音婢,

  “我说的可不是玩笑,你真的得帮帮我。”

  观音婢看他认真的样子,闪动着明亮的眸子,看着李世民的眼睛,

  “是何心结?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世民面色突然变得庄重,声音低缓而有些阴郁,

  “我刚跟岳父大人学武时,他就问我,‘作为次子,将来如何面对长兄’这个问题。”

  “当时我就记在心里,不时在寻找答案。”

  “今日,王珪先生又提起‘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话题。”

  “阿婢妹妹,你说我该如何去做?”

  对于这个问题,观音婢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

  她对李世民道:“你让我仔细想想。”

  说着她从几案上端过一盏凉茶,轻轻啜了一口。

  然后,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碗盏,口中不停念叨着,

  “次子,‘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想了好一阵子,她才又望着李世民说道: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并不是绝对的。”

  “如果王先生坚持,那是他食古不化,不知变通。”

  “就拿我们长孙将军府来说,就没照着这去做。”

  “阿爷临终前就定下由四兄承嗣,而不是由年龄大的三兄。”

  “这岂不是‘立嫡以贤不以长’吗?正好和王先生说的相反。”

  李世民想想观音婢所说的话,还真是这样。

  接下来,观音婢又说,

  “王先生所说的‘立嫡以长不以贤’,其实是暗指皇室立储之事。”

  “他在提醒你,以后李家获得了天下,皇储应该是大伯,而不是你。”

  李世民点点头,“听他的话意,就是这样。”

  这时观音婢咯咯笑起来,

  “这王先生也真会算计。”

  “咱们李家还未获得天下,他就先替大伯将太子之位收入囊中。”

  李世民听观音婢这样说,心中也暗笑。

  观音婢接着打了一个比喻,

  “这就好比两人,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进行争斗。”

  “就像兄弟二人,看到绝顶之上,一颗宝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兄长说这宝珠属于他,弟弟说这宝珠属于自己。”

  “两人争执不下,便对打起来。”

  “等一人将另一人打死、或打伤。”

  “得胜的那人才发现,自己没能力爬上绝顶取下宝珠。”

  说到这,观音婢看了看李世民,

  “我说的,是不是和李家现在的情况想同?”

  “大伯能不能确定,李家将来能取得天下?”

  李世民听完观音婢所作的比喻,眼里带着笑看着自己的小阿妹,

  “阿婢妹妹这个比喻真是贴切。”

  接着夸道:“你那心窍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竟然能将这样两件事拿来比较!”

  观音婢听到世民阿兄夸奖,面上变得稍微腼腆了一些,但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

  那光,透着一丝灵动,还蕴着智慧的光芒。

  常年沉浸于晦涩的书海之中,观音婢养成了一种能够将眼光,穿透事情的外表,深入其内部本质,进行分析推理的习惯。

  她可以内视、反听。

  她的思绪可游走于未知、和现实之间。

  她可以身临其境地到达,尚未发生事件的现场,去缘求事情发展的脉络和吉凶。

  因为她的思考深入、透彻,所以见解就深刻、犀利,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李世民眼中充满柔情地看着观音婢。

  “你给阿兄说一下,我该如何去做?”

  观音婢声音坚定地鼓励李世民,

  “不要受外界的任何干扰,照你心中所想去做。”

  “世人有言:尽人事,听天命。”

  “尽力去做,成败与否,问心无愧。”

  “我们不能用来日的困惑,来束缚今日的手脚。”

  “世事多变,来日不可预测,也不知谁能活到哪一天。”

  “说不定,今日想像某件事,将来可能是个麻烦,”

  “但随着时光的消蚀和打磨,到了将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现在认为的麻烦,将来已不再是麻烦。”

  “过好今日,我们何必要纠结,为未来可能不会发生的事,而苦恼呢?”

  李世民听观音婢一番开导,深有感触,点头道,

  “纠结于未来,是杞人忧天,是庸人自扰。”

  观音婢转而幽幽叹道:

  “你们父兄如果心系母亲遗愿,只管拼尽全力去做。”

  “要是打不下江山,也就算了。”

  “府中老少会皆因谋反,死无葬身之地,阿婢也不可能苟活。”

  “你们的决定,牵系众多人的生死,所以不可不慎。”

  “假如经过努力,打得下江山社稷,考虑由谁承继的问题。”

  “我认为应由功高、贤能者居之。”

  李世民点头,“理当如此。”

  观音婢接着慨叹,“取得江山社稷,谈何容易?”

  “将有无数将士浴血殒命,疆场又添累累白骨。”

  “得之不易,守之亦难。万象更新,百废待建。”

  “只有贤能者,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江山。”

  “到那时,你们兄弟如果明智,当度力自处,让功高、贤能者承继江山社稷。”

  “如有自不量力者,挑战尊位。最终将因能力不足而收场。”

  “功劳不足,是无能。”

  “功劳不足,还想窃居高位,是无德。”

  “不自量力,手足相争,是无情。”

  “德能不足,不知谦让,是无义。”

  “对此无德、无能、无情、无义之人,还需有怜悯之心吗?”

  “治理天下,要当仁不让。”

  “非为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的芸芸众生。”

  “兄弟之情,乃是小仁。”

  “不能为了小仁,误了国家、误了天下,害死更多无辜生命”

  观音婢一番话,至理至性,说来皆中情理。

  李世民听罢,茅塞顿开,心中豁然开朗。

  他微笑看着观音婢,问道,

  “阿婢妹妹的意思,是不是说?”

  “如我德能不如人,当欣然而退。”

  “如若德能配位,亦需当仁不让。”

  观音婢微笑回应,

  “阿婢也希望世民阿兄,不要做那自不量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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