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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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理智上告诉自己，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着古怪的室友也许真的只是好心和自己讨论一下现在处境。
但是，情感上，约翰十分想抄起自己的拐杖，一边敲着对方长着卷毛的脑壳，一边有节奏地告诉他：他-自-己-的-工-作-不-关-他-的-事！
夏洛克双眼注视着约翰，道：“你做过军医，应该十分习惯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对待各种致命的伤口也十分熟悉，也许会比较理智，心思缜密，思想成熟。我这里恰好需要这样的人。我这里——”
约翰：“等等——抱歉，你说……你这里？”
夏洛克对自己被打断显得有点焦躁，他咂么了一下舌尖，快速回答：“对的，我这里。”
约翰的表情变得凝重。
夏洛克：“这有什么问题？我想八卦的汉德森太太已经早就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了。我说我这里，你有哪里觉得不能理解？”
约翰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自己笔直的后背靠在软乎乎的沙发靠背上。
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显得有些刻意，多年军旅生涯让他习惯性直挺挺地站着、笔挺挺地坐着和笔挺挺地躺着。
约翰捏了捏手里的银行卡，呼出一口气，努力抬起两边嘴角，“没有问题，夏洛克。”
夏洛克刻意放慢语速，“听着，小军医。我需要个助理。我是个咨询侦探，整个伦敦没有大脑的警察太多了，我有时忙不过来。”
约翰：“咨询——好吧，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你继续。”
为了表达诚意，约翰在夏洛克的表情下，低下下巴，把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嘴。
夏洛克轻哼一声：“你那个社区医院的临时工每小时付你多少，我出双倍。包饭。”
夏洛克刻意用目光点了点约翰手里的银行卡。
约翰垂眸盯着手里的卡，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洛克继续用手指无声地敲着沙发扶手。
客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如果外出，我指的是……你们医生一般把外出工作叫什么？和警察一样算出外勤？暂且这么说。如果是出外勤，我负责找在外的餐馆，也包饭。你不必再动手回家做饭。这也是你的正常劳动收获。”
约翰用指尖弹了弹手里的银行卡，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这件事放在四年前。谁往他身上丢银行卡，他一定用他不大但是结实的拳头怼在对方的鼻梁上，给对方好看。
但是现在……
约翰实在无法拒绝这样一张银行卡，尤其是对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声明这是“等价交换”和“劳动收获”。
反正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他没有理由拒绝的样子。
从军队退役，拖着残肢的约翰仿佛是一朵从海德公园花圃里生生连根拔起又顺手扔到路边的名贵玫瑰。
以前的约翰只需要考虑怎样生长得更美更茁壮，但现在他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怎么顺利活下去。
半晌，约翰问：“跟着你，我负责做什么？”
夏洛克目光闪闪，蓝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簇亮光：“给我提供思路，帮我梳理想法。”
约翰抬起头，表情带着了然：“哈，所以你其实都想好了？”
夏洛克皱起眉：“什么？”
约翰：“从找我合租开始，你就是想找个助手，象征性地包吃包住……”
夏洛克抬起一只手：“不，不不、完全不是。约翰，你——冷静一点。”
约翰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你就没想过万一我就是很想说那个社区医院的临时工？所以你怎么办？把我在赶出去——”
“或者你的室友不可以是社区医院的临时工？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在找室友？你是不是和迈克合伙起来——”
“停！约翰——停下。我说停下。”
咨询侦探夏洛克腾地站起身，用音量堵死了约翰的话头。
有一瞬间，约翰觉得对方可能更想直接上手堵他的嘴。
但高个的室友只是迈着长腿围着不大的客厅走了一圈，在窗户边多停留了一下，又迅速转过来，两步就迈到了约翰所在的沙发边上。
“听着，约翰·华生、医生。”
夏洛克压低了身子，让自己与约翰视线平齐。
“我找室友是在碰运气，能有人和我合租实属偶然，碰到一个室友、军医的你更是偶然中的偶然。而我找助手……”
约翰因为夏洛克的突然靠近而不自在地往后错了错身。
夏洛克双手撑在约翰沙发扶手两侧，不让顾约翰的躲避，脸更加靠近，四目相对，鼻梁相距不足5厘米。
“我找助手……更不是必须的。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找到一个和我心意的助手，概率不超过百万分之一。”
约翰咽了一口口水，他甚至觉得对方的卷发蹭到了自己的脸上。离近了才发现，对方身上还有淡淡的冷丝丝的香水味。
有点痒，约翰克制着自己不要一巴掌把这人的脸推开。
“你只是恰好符合要求，而我，恰好、随口、问一下。答不答应随便你。”
夏洛克说完这句以后立刻离开了约翰的单人沙发，看起来似乎比约翰还要嫌弃这段过于贴近的距离。
约翰的脸在发烫，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脸红了。这让约翰心底有点懊恼，这感觉就像是他因为对方的靠近而脸红似的。
夏洛克叽里呱啦解释完这么多后就不再吭声了，他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两条腿翘在了小几边，丝毫不在意形象又该死地有点潇洒，他干脆闭住了眼睛。
约翰坐在小沙发上喘了口气，慢慢吞吞捏紧了扶手边的拐棍，准备起身。
“麻烦帮我拿一下桌上那几张纸。”夏洛克闭着眼睛道。
约翰动作一顿，把头转向书桌。
“哪几张？桌上都是纸。”
虽然俩人聊得并不愉快，但是约翰悲哀地发现他一如既往地不擅长拒绝任何人。
“最上面的，夹在黑色的文件袋里，应该是折叠的，我今天刚带回来的。”
约翰把自己挪到了桌子边，单手随便扒拉了两下，取出目标文件，又挪到夏洛克的高背沙发边，把文件往前递了递。
“这个？”
夏洛克甚至没有睁一下眼睛，“对。给你了。”
“什么？”
约翰伸出去的手又往回缩了一下，歪过头看文件夹上面的字——可惜上面什么都没有。
“拿回房间看吧，不用在这里打开。”
约翰抽回手，说不上气夏洛克多一些，还是气自己多一些。干脆跺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向房间走去。
“顺便说一句，这是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明天工作能用到。你可以提前看看。”
夏洛克的声音懒洋洋地出现在身后，约翰瞬间觉得手里的文件散发着难以忽视的热度，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到底该死的、为什么、要拿这份、文件？！
“还有，明早我想吃今晚的晚餐加上煎番茄。”
“嘭！”
回答夏洛克的是约翰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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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理智上告诉自己，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着古怪的室友也许真的只是好心和自己讨论一下现在处境。
但是，情感上，约翰十分想抄起自己的拐杖，一边敲着对方长着卷毛的脑壳，一边有节奏地告诉他：他-自-己-的-工-作-不-关-他-的-事！
夏洛克双眼注视着约翰，道：“你做过军医，应该十分习惯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对待各种致命的伤口也十分熟悉，也许会比较理智，心思缜密，思想成熟。我这里恰好需要这样的人。我这里——”
约翰：“等等——抱歉，你说……你这里？”
夏洛克对自己被打断显得有点焦躁，他咂么了一下舌尖，快速回答：“对的，我这里。”
约翰的表情变得凝重。
夏洛克：“这有什么问题？我想八卦的汉德森太太已经早就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了。我说我这里，你有哪里觉得不能理解？”
约翰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自己笔直的后背靠在软乎乎的沙发靠背上。
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显得有些刻意，多年军旅生涯让他习惯性直挺挺地站着、笔挺挺地坐着和笔挺挺地躺着。
约翰捏了捏手里的银行卡，呼出一口气，努力抬起两边嘴角，“没有问题，夏洛克。”
夏洛克刻意放慢语速，“听着，小军医。我需要个助理。我是个咨询侦探，整个伦敦没有大脑的警察太多了，我有时忙不过来。”
约翰：“咨询——好吧，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你继续。”
为了表达诚意，约翰在夏洛克的表情下，低下下巴，把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嘴。
夏洛克轻哼一声：“你那个社区医院的临时工每小时付你多少，我出双倍。包饭。”
夏洛克刻意用目光点了点约翰手里的银行卡。
约翰垂眸盯着手里的卡，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洛克继续用手指无声地敲着沙发扶手。
客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如果外出，我指的是……你们医生一般把外出工作叫什么？和警察一样算出外勤？暂且这么说。如果是出外勤，我负责找在外的餐馆，也包饭。你不必再动手回家做饭。这也是你的正常劳动收获。”
约翰用指尖弹了弹手里的银行卡，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这件事放在四年前。谁往他身上丢银行卡，他一定用他不大但是结实的拳头怼在对方的鼻梁上，给对方好看。
但是现在……
约翰实在无法拒绝这样一张银行卡，尤其是对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声明这是“等价交换”和“劳动收获”。
反正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他没有理由拒绝的样子。
从军队退役，拖着残肢的约翰仿佛是一朵从海德公园花圃里生生连根拔起又顺手扔到路边的名贵玫瑰。
以前的约翰只需要考虑怎样生长得更美更茁壮，但现在他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怎么顺利活下去。
半晌，约翰问：“跟着你，我负责做什么？”
夏洛克目光闪闪，蓝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簇亮光：“给我提供思路，帮我梳理想法。”
约翰抬起头，表情带着了然：“哈，所以你其实都想好了？”
夏洛克皱起眉：“什么？”
约翰：“从找我合租开始，你就是想找个助手，象征性地包吃包住……”
夏洛克抬起一只手：“不，不不、完全不是。约翰，你——冷静一点。”
约翰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你就没想过万一我就是很想说那个社区医院的临时工？所以你怎么办？把我在赶出去——”
“或者你的室友不可以是社区医院的临时工？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在找室友？你是不是和迈克合伙起来——”
“停！约翰——停下。我说停下。”
咨询侦探夏洛克腾地站起身，用音量堵死了约翰的话头。
有一瞬间，约翰觉得对方可能更想直接上手堵他的嘴。
但高个的室友只是迈着长腿围着不大的客厅走了一圈，在窗户边多停留了一下，又迅速转过来，两步就迈到了约翰所在的沙发边上。
“听着，约翰·华生、医生。”
夏洛克压低了身子，让自己与约翰视线平齐。
“我找室友是在碰运气，能有人和我合租实属偶然，碰到一个室友、军医的你更是偶然中的偶然。而我找助手……”
约翰因为夏洛克的突然靠近而不自在地往后错了错身。
夏洛克双手撑在约翰沙发扶手两侧，不让顾约翰的躲避，脸更加靠近，四目相对，鼻梁相距不足5厘米。
“我找助手……更不是必须的。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找到一个和我心意的助手，概率不超过百万分之一。”
约翰咽了一口口水，他甚至觉得对方的卷发蹭到了自己的脸上。离近了才发现，对方身上还有淡淡的冷丝丝的香水味。
有点痒，约翰克制着自己不要一巴掌把这人的脸推开。
“你只是恰好符合要求，而我，恰好、随口、问一下。答不答应随便你。”
夏洛克说完这句以后立刻离开了约翰的单人沙发，看起来似乎比约翰还要嫌弃这段过于贴近的距离。
约翰的脸在发烫，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脸红了。这让约翰心底有点懊恼，这感觉就像是他因为对方的靠近而脸红似的。
夏洛克叽里呱啦解释完这么多后就不再吭声了，他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两条腿翘在了小几边，丝毫不在意形象又该死地有点潇洒，他干脆闭住了眼睛。
约翰坐在小沙发上喘了口气，慢慢吞吞捏紧了扶手边的拐棍，准备起身。
“麻烦帮我拿一下桌上那几张纸。”夏洛克闭着眼睛道。
约翰动作一顿，把头转向书桌。
“哪几张？桌上都是纸。”
虽然俩人聊得并不愉快，但是约翰悲哀地发现他一如既往地不擅长拒绝任何人。
“最上面的，夹在黑色的文件袋里，应该是折叠的，我今天刚带回来的。”
约翰把自己挪到了桌子边，单手随便扒拉了两下，取出目标文件，又挪到夏洛克的高背沙发边，把文件往前递了递。
“这个？”
夏洛克甚至没有睁一下眼睛，“对。给你了。”
“什么？”
约翰伸出去的手又往回缩了一下，歪过头看文件夹上面的字——可惜上面什么都没有。
“拿回房间看吧，不用在这里打开。”
约翰抽回手，说不上气夏洛克多一些，还是气自己多一些。干脆跺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向房间走去。
“顺便说一句，这是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明天工作能用到。你可以提前看看。”
夏洛克的声音懒洋洋地出现在身后，约翰瞬间觉得手里的文件散发着难以忽视的热度，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到底该死的、为什么、要拿这份、文件？！
“还有，明早我想吃今晚的晚餐加上煎番茄。”
“嘭！”
回答夏洛克的是约翰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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