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因为想见你_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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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因为想见你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宣帝的目光有些悠远,忽然就说了一句,“你说,朕对太子该不该寄予厚望?”

  钱公公哪里能回答这种话?一听,他就急忙跪了下来,道:“奴才何德何能,万万不敢妄言!”

  宣帝也不是真的要听什么意见,只不过是诸事不顺心生烦躁,这种话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罢了。

  钱公公心间一动,低声问道:“陛下是指北漠和谈一事?”

  宣帝没说话,放下了揉着额角的手,君王的威严犹在,只是那面容上已经显出几分岁月不饶人的沧桑之色。

  话是随口说的,但这个问题盘旋在宣帝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他心里有所疑虑,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宣帝渐渐老了,皇子们大了能独当一面,本事过人,能替他这个父亲分忧自然是好,但就怕当中某一个太过出众,那就会出现问题。

  三皇子出了意外,遭受重创,而这时候太子渐渐好了起来,这局面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更重要的是,太子一好,宣帝意动,似乎有让太子入朝参政的意思。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宣帝听着,眉眼并没有舒展,摇了摇头,道:“可太子未必能体会到朕的苦心。”

  钱公公便笑着附和道,“太子殿下礼数周全,没有出一丝差错,主事的两位老大人都夸太子殿下认真呢。”

  宣帝揉着额角,听后只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道:“那些老家伙最是喜欢和稀泥,哪个皇子他们不说好?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朕都听烦了。”

  萧知珩在太庙独自待了很长时间,除了一开始他动了元后的牌位外,期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硬是撑到了时辰才出来。

  太子弱不禁风,看起来也不靠谱,却是把这差事办体面了。

  萧知珩笑容未散,他人在阴影处显得有些阴暗,语气平静地说,“您觉得不好也没用,说什么都晚了,儿臣心意已决。运气好的话,儿臣死后的牌位或许也能放在这里陪您。”

  “如果不好,”他顿了一下,道,“如果不好,那就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怕是要拖累不少人。”

  没人能回应他。

  这让宣帝稍微有点意外。

  钱公公一听,就忙道:“皇子们个个优秀,还是因为陛下悉心教导。而且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众所周知。太子殿下不负陛下所托,大臣们也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从前东宫是个金贵漂亮的摆设,几乎是无人问津。朝中最得势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可如今却不一定了。

  钱公公这话说得很妥帖,既捧高了宣帝,又把这事的关键所在点明白了。

  毕竟宣帝的态度代表一切,朝堂上的风向,瞬息万变,谁都说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

  萧知珩笑着,此刻他不像是个向长辈倾诉苦楚的孩子,只是像突然决定了什么事,顺便来这里说一声。他慢慢地说道:“所以希望母后能保佑一二。”

  太庙里烟雾萦绕,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声响都没有。

  现在三皇子出了意外,这本来不算太糟糕,还不至于无药可治,但三皇子太急功近利,把自己的腿彻底废了。自断后路,三皇子日后的路多半是不好走了。

  如此一来,唯一剩下能争的那个人,只有四皇子了……

  宣帝本来就为此烦扰,没多久就有内监通报,说是四皇子来请安。

  钱公公在心里暗暗道,这个时间掐得刚刚好,四皇子若是有正事上疏,陛下只能将太子晾到一边了。

  待会儿便是面见使臣的朝会。今日时机正好,可太子若不在,只怕议政之事还得继续拖下去。

  钱公公悄悄地看向高座上的宣帝。

  只见宣帝刚拿起折子,又重重地放下,面色有些疲惫,只道:“免了。让四皇子回去吧。”

  内监便退下去回话了,然而有备而来的四皇子岂会轻易罢休?说是有正事禀报,不肯离去。

  宣帝一下就想到了三皇子,登时就恼火了,斥道:“放肆!他也想学撒泼打滚那套不成!来人,把人给朕带出去!”

  在宣帝面前一向顺风顺水的四皇子第一次吃了闭门羹,脸色很是难看。

  然而,更让他表情难看的是,他被赶走原路折回去的时候,他就和萧知珩那个死病秧子又碰上了。

  萧知珩在这里碰到萧知珂,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笑容淡淡。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巧。脸色怎么比刚刚还难看,这次是哪个奴才找四弟晦气?”

  对方把自己说过的话还了回来,萧知珂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他怒意旺盛,但在这里又不敢真的太放肆,只能道:“没有,太子说笑了。”

  萧知珩:“是吗?”

  萧知珂咬牙切齿,扯出生硬的笑,道:“是,臣弟不敢。”

  这时候,旁边就有人来迎萧知珩了,打断了两人后面的话。然而来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得萧知珂心里冷笑,表情有些阴郁。

  这就是差别,这就是差距。

  萧知珩被请进去面圣,而他求见却是要被这些狗奴才轰走。

  萧知珂暗自握紧了拳头,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冷眼看着。

  …

  宣帝因为有着心事,再加上各种繁乱的政事,心情也不大好。

  宣帝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不忘苦心教诲太子,软硬兼施。两国和亲,势在必行,宣帝就差下一道圣旨了。

  谁知这时候,此事又生变故。

  叶葶人在宫里,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的,不过她也没有费心去想那些事,只是想等着太子殿下回来。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日她人没等到,反而是等到了萧知珩命人送她出宫的消息。

  叶葶心里感觉不对,忙问道:“怎么了?殿下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回道:“没有。殿下说这几日事多,怕是没有时间陪良媛,所以才先送良媛回去的。”

  叶葶微微皱眉,道:“你骗我。”

  那小宫女忙道:“奴才不敢,这真的都是殿下交代的。”

  “殿下说良媛在宫里不自在,宫里规矩太多,这才让奴才送良媛回太子府的。殿下还说……”她说着,面色似乎有点犹豫。

  叶葶被她说得有点着急,问:“殿下说什么?”

  小宫女豁出去了,顾不得什么羞赧,咬牙道:“殿下说长乐宫的床榻折腾坏了,要宫人重做一张大的,这床塌了一时半会儿睡不了人,良媛娇气,这方面不可委屈了良媛!”

  “……”

  叶葶被小宫女慷锵的话震到,脸蛋瞬间就炸红了!

  本来她是能反驳的,但床都塌了的坑爹现实哐哐地砸到她脑门前,一下子就让她羞耻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清白,塌得一干二净。

  连残渣都没得剩了。

  叶葶对上小宫女比她本人还羞涩的眼神,无力解释,感觉有点心塞。

  最后她也就十分心塞地回了太子府。

  林总管见到叶葶的时候,就是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一时有点不安。

  林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良媛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您和殿下是怎么了吗?”

  叶葶:“没怎么。没地方睡,就回来了。”

  林总管愣住,“什么?”

  叶葶一脸你别问我不想提的表情,转身去了东暖阁。

  林总管听得一头雾水,想问问别人,却也没能问出一个结果来。

  叶葶人是回来了,但她的心静不下来,始终是牵挂宫里面的事。毕竟太子殿下还在宫里。

  一开始,她只是有一点担心而已,本以为第二天就能见到人了的。谁知道又过了两日,萧知珩还是没有回来,她就坐不住了。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叶葶心神不宁,连着等了两夜。

  林总管自然也是焦虑不安,便派了人给宫里的人通消息,不过也是一直没什么动静。

  而到了第三日,带消息来的苏成渊就偷偷摸摸上门了。

  他这次见了叶葶,倒是没有见面就不正经地算卦了。他很利索地说道:“殿下无事,只是北漠和亲这事有点麻烦,耽搁了一些。”

  叶葶:“只是这样而已吗?”

  她总感觉不对。

  苏成渊笑了,道:“不然还能是什么?如今宫里跟太子有瓜葛的,就这一件。”光是这一件,后面还能扯出不少事来。

  叶葶想了想,现在宫里要紧的事估计也就只有这一件,便信了。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问了一句,“殿下真的是没事吗?”

  苏成渊微笑:“无事。”

  不得不说,无秀大师的保证还是有点说服力的。叶葶点了头,没再问了。

  苏成渊则是仔细地看了叶葶几眼,问道:“良媛眼底乌青深重,面色很憔悴,可是病了?”

  叶葶心中一哂。

  可不是得病嘛。

  都几天了,没睡过一个好觉。

  本来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情绪激动,头脑发热又三番几次被雪风吹冷,自己都把自己折腾坏了,能好到哪里去?更别说,回来后她又继续失眠……

  叶葶摇了摇有些发胀的头,道:“没事。就是先前吹了冷风,没休息好,得了点小风寒。”

  没等苏成渊开口要出什么馊主意,她当机立断飞快地说自己早就服药了。

  苏成渊眼见自己算卦这拿手本事又没机会展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最后也就作罢了。

  他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来时神出鬼没,去时也无影无踪。

  大概是承爵后苏成渊肩上家业的担子很重,收拾苏成滨的烂摊子,又替太子办事,也是忙碌得很。

  叶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表面上所有人都没变,都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太子殿下好像变了一点,无秀大师也变了,还有她也是。

  他们一步步朝着不知前程的风雨中走去,无可避免,义无反顾。

  想着想着,她一时间就有一点恍惚。

  恍惚是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心里很自然地把自己归到了太子这边,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融入进去了,也走在这风雨不定的路上。

  这一开始谁能得到呢?

  世事难料。

  叶葶想着那些纠结沉重的事情就有点头疼,原本就有点感冒了,现在多想,头更是昏昏沉沉的,她索性就什么不想了。

  叶葶得到苏成渊的准话后,心里就放松了不少。

  她回了东暖阁,给自己随便弄了一点草药喝,后来药效一起来,她就睡着了。

  其实人在不舒服的时候,睡是睡不好的,尤其还得了风寒。

  叶葶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感觉自己是在做噩梦,知觉似有若无的,似乎有一把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的额头,又缓缓地滑到了她的脖子上——

  叶葶就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她看到了在床边似乎是坐着一个身影。

  叶葶刚想动,而对方的手指正好在她颈侧动脉的位置,动作温柔又危险。

  她先是一惊,随后察觉这人是谁时又是一喜,“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知珩就坐在她身侧,垂眼看着,道:“刚回来。”

  叶葶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因为他披风上还有刚消融的雪,有一小片衣角被雪水濡湿了。

  她就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冷风呼呼,已是深夜。这个时候从宫里回来,很折腾人。

  叶葶刚醒嗓子有点不舒服,发出的声音就有点弱,说,“白天雪停了出宫不正好,怎么这么急?”

  萧知珩低声笑了,手指在她的颈侧轻压了一下,“孤也不知道。你说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朵风雪不能阻挡的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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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放在矮几上的牌位就在窗口折下的一束阳光之下,一方没有温度的木头,依旧是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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